前夫是皇帝——白鹭下时
时间:2022-03-25 07:47:13

  岑治从梦中惊醒,揉揉眼打呵欠:“樱樱回来了。”

  “今日吃什么?”

  “吃西北风呀!”少女嗔怪地瞪他一眼,提起背篓进厨房去了。

  先生并不生气,笑笑让恋恋不舍的少年们都散了,一瘸一拐地跟了进去。

  这少女便是岑治的女儿岑樱,岑樱生母早逝,长兄走失,只剩父女俩相依为命,于六年前从边塞小镇逃难搬至此处。

  岑治的腿早年落了毛病,不大能做农活,遂盘下了这座农家小院办了个学堂,靠着收取附近庄稼人家的束脩过日。

  岑樱又是个勤快的,没有田,就自己开垦荒地,种些果蔬,养些鸡鸭,加之每年收取的脩金,父女俩也不算太难度日。

  “阿爹,闷罐儿还没醒吗?”

  岑樱将背篓里今日上山捡的蘑菇和野梨都倒进盆里清洗。

  岑治正欲偷拿,听她提及末句登时脸拉得老长:“不知道,自己去看。”

  “那你可不许偷吃啊。”岑樱拍掉他手,“就捡了这么几个,得给闷罐儿留着做冰糖雪梨,他身子不好,老是咳嗽。”

  做好了冰糖雪梨,她的肚子也咕咕叫了,重新拿了个干净的瓷碗盛了,走过和厨房相连的竹廊,进入堂屋。

  堂屋左侧是她的房间,右边则是岑治的屋子和一间与之相连的书房,现已被改作了卧室。

  停在门口,她有些忐忑地停顿了下,抬手敲门。

  “请进。”屋内响起清沉如玉石的一声。

  “是我。”

  岑樱于是推门进去,窗边已坐了个青年郎君,手执书卷,正借着窗外投射入的暖融春阳看书。

  他身旁置着炭盆,肩上也披着件旧袍。身姿修长,昂势如竹,俊美的侧脸在阳光下熠耀如瓷。即使是衣着朴素,也自显出种天潢贵胄的萧疏轩举,与这逼仄的简陋竹室格格不入。

  “你醒啦?”

  岑樱将碗在书案上放下,又要去关窗:“怎么又开窗了,你身子还没好完呢,小心着凉。”

  男子放下书卷,抬眸看她:“承蒙岑姑娘照顾,这几日已经好很多了。开窗是觉得闷,没事的。”

  他原就生得清俊,看人时,一双眼便如碧水镜湖般澄澈。

  被他这般看着,岑樱便有些喘不过气,脸上也微微发烫起来。

  她低眉避过,转了话题:“我阿爹他们没吵着你吧?”

  他摇头:“原是我叨扰了岑先生,没什么吵不吵着的。”

  又是温和而疏离的一句,岑樱微微语噎,默了息才问:“那你早上吃东西了吗?这是我才做的冰糖雪梨,对肺很有好处的,你趁热吃吧。”

  “谢谢,我不饿。”

  “可你一早上都没有吃东西呢,真的不饿吗?”

  许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乞求,郎君终于有所动容:“也好。”

  “那就谢谢岑姑娘了。”

  岑樱长舒一口气,嫣然一笑,掩门出去:“那你慢慢吃,我去做饭。”

  郎君一直目送她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外,待她走后,眼里的温和也都悉数消失不见。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粗糙茶碗里白如羊脂的野梨,端过小抿一口,即将剩下的梨汤悉数倒进了水瓮中。

  *

  岑樱回到厨房,岑治已经将粥煮上了,见她回来,凉凉讥笑:“又去自讨没趣了?”

  “要你管。”岑樱搁下碗,舀了一碗麦粉调面糊,神情落寞。

  岑治道:“你对他那么上心做什么,这小子一看就出身大家,迟早都要离开,搞不好,还会为我们引来祸患。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岑治口中的“他”即客室里如今住着的那个青年郎君,名秦衍,是岑樱三个月前捡回的外乡人。

  当时她正在村里的清溪浣衣,正好见到浑身是血的他被溪流冲下来,一动不动,如死了般。

  阿黄一直叫,凫水过去想拽他上岸。她是为了阿黄的安危,才壮着胆子将人救了上来。

  一摸脉搏,有救,就把他背回家了。

  那时他伤得很重,衣服渗进肉里,血肉模糊,像是才历经了什么劫难。

  岑治原本是不欲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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