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妻主天天闹得我晨起乏力……”十五声音又低又软,“也叫我歇歇吧。”
“我们晚上再来好不好?”
君韶下巴放在他肩上,半晌,笑了一声。
兰十五感觉到自己耳畔被啄了一下,妻主含笑的嗓音传入耳中。
“你怎的这般可爱。”
“好了,不欺负你了。”君韶将紧紧圈着人腰肢的手臂松开,后退两步,搬了个小木凳来,自顾自坐在旁边看火。
“先吃饼,再吃你。”
兰十五小声应了,耳根红得像是要化掉,淌下来。
君韶盯着他笑。
“十五,下个月皇室要更新玉碟,日后,你我便是被记入史册的妻夫了,后世小辈但凡有人读到这段历史,便会知晓你是我的夫。”
兰十五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始揉面,动作间却不如之前流畅。
他轻咳了一声,小声说:“是好事。”
君韶大笑:“当然是好事!”
她美滋滋地盯着十五瞧,越看心里越喜欢。
可瞧着瞧着,却见人不对劲。
十五他肩膀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哭了。
君韶忙站起身,凑过去,食指触到他脸颊上。
“突然怎么了?好事怎么还哭上了?”
兰十五摇摇头,手里沾着面粉也不敢去擦脸,“是太高兴了。”
这才短短月余,他的人生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十日前,他还是兰府豢养的家奴,便是远远看一眼心爱之人,也得千方百计制造机会。
可现在,他不仅逃出了那个炼狱,还能待在爱人身边,更甚,以他的身份,居然可以做正君,可以入皇家玉碟,往后无数年,他的名字都会同妻主的摆在一起,全天下都会知道他们是一对!
兰十五其实时不时便会有种不真实感,他总怕眼前的一切美好,都是自己扛不住兰府的摧残,所生出的幻梦。
刚嫁来时,他几乎夜夜都会做噩梦,梦到自己只是在妄想,黄粱一梦结束后仍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兰府瘦马,连远远看一眼心爱之人,都难以做到。
唯有身边君韶被他惊醒时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把他揽入怀中,才能叫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从火坑中爬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几乎不做噩梦了,夜夜君韶都搂着他,叫他听着她的呼吸与心跳入眠。
他的梦里也只有她,与她一同逛街,一同用膳,即便只是相视而笑,也能叫他一夜好梦。
他太高兴了,有时都会想,自己前世是否做尽了善事,今生才能与君韶相守。
兰十五哭过一阵子,终于收起眼泪,两只眼睛泛红,朝着君韶笑了笑。
君韶终于松了口气,见他确实是因为高兴,这才放下心来,也起了调笑的心思,刮了下他鼻尖,逗他:“眼泪都淌了一盆,一会儿烙出来的饼都咸了。”
谁知这话却是叫兰十五顿时紧张起来,忙端着盆要把面倒掉。
“那我去重新和面。”
君韶忙拦住他。
“开个玩笑罢了,哪里便要重做了?妻主尝你的眼泪还少吗?哪里便至于嫌弃你了?”
她把又是惴惴又是羞赧的兰十五手里的盆接过来,脸上满是后悔:“怪我胡说!”
兰十五不敢和她硬抢面盆,只敢轻轻拽着盆沿,小声辩解:“是我太过敏感了……”
君韶叹了口气,又想起那日冬平同自己汇报兰府情形之时,十五那副丢了魂似的模样。
她将盆放回案上,不由分说凑过去亲了十五一口。
“就是妻主的错。十五你记住,日后你我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快,全是我君韶的错。”
“你只管发脾气,只管冲我发火。”
“你发火,我便亲你,你骂我我就抱你,定把你哄得舒舒服服的。”
十五满面通红,白玉般的耳垂嫩生生的。
“……不需这般的。”
他靠近案板,又端过面盆。
“我还是接着烙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