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连骚动都不敢有,终于能安安静静听她讲话。
君韶指了指身后被绑在架子上的上官安:“京郊大营乃护卫京城的重地,本该日日勤勉苦练,军纪严明,上行下效。”
“可此等恶徒,好逸恶劳贪图享乐,弃军令于不顾,将自身恶习染遍军营,实在可恶。”
“诸位好好想想,尔等在这军营中混日子,家中可还有家眷?若哪日强敌来犯,杀你们如同砍瓜切菜,谁来保护你们的亲眷!”
台下的兵士们,似乎有些小骚动,但碍于尚方宝剑之威,还是勉强保持着安静。
君韶只当没看见她们面上想要反驳的神色。
如今大宸繁荣昌盛,百姓自然个个都觉得自己安全的很,听她说到强敌,都以为是杞人忧天。
可蛮子渗透一事乃机密,不能与外人道。
军士们只需记住,军令上行下效,违令者军法处置。
她扬手,身侧一名军士应声出列。
“京郊大营军令如下:
军营中需清肃,赌博者,斩!
饮酒者,斩!
招.嫖者,斩!
擅离军营,斩!
……”
军令一连念了数十条,不论触犯了哪条,结果都是一个斩。
而君韶手持尚方宝剑,率先在台上,将已死透的上官安,斩首示众。
圆溜溜的头颅一路从台上滚到台下。
下边的士兵们终于耐不住了,毕竟军令中禁止的这些事情,她们往日里,几乎每一件都做过!
场中再一次有了哄吵起来的趋势。
君韶示意朗读完军令的军士先行退下,自己上前一步。
“诸位是否觉得此军令过于严苛?”
她手中仍持尚方宝剑,士兵们虽有心应和,却怕触犯天威,一个个只好幅度微小地点着头,表达自己的不满。
君韶点点头。
“好,那便给你们一个机会,离开军营。只限今日,若有想要卸甲者,寻自己的上级登记过后,即可自行离去。十夫长,百夫长,校尉,则需统计完下级之后,才可离去。”
“不过,既入军营,却在服役期间离开,按逃兵处理。此次是本王许你们离开,不记逃兵之名,但回去之后,仍是二十年内不得科举,务农还是经商随各位的意。”
大宸不重武,不强求百姓服兵役,这些军士,多是为了军中那三十两一年的军饷而来。军中包管吃住,一年三十两能够全数交给家里,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饱穿暖。
是以不少人在走不通科举又不愿种田时,便会入军营混日子。
可如今军营不再允许她们混日子,还随时有被杀头的风险,不少人便开始思考自己是否仍需留在这里。
王铁柱一听君韶要赶人走,登时傻眼了,她急忙走上前来贴住君韶耳朵:“殿下,怎好将人都赶走呢?若是走了半数以上,这京郊大营就成笑话了!”
君韶拍拍她肩:“不会的。”
她们舍不得那些银子。
她环视了一圈台下似有异动的兵士们,又补充了一句:“明日起,营中正式执行新军令,留在军营中的,饷银涨为一年四十两。”
这下,不少原本蠢蠢欲动想要离开的人,又迟疑起来。
三十两银子已够一大家子吃喝不愁,四十两又多十两,若是存下来,便能换新宅子,买良田和牲畜,待兵役服完,家中或已富足起来。
台下兵士们各自疑虑,君韶却已拍拍手,结束了今日的辛苦。
“老王,辛苦你盯着了,本王先回去歇歇。”
王铁柱忙扶住她手臂:“殿下不要紧吧!”
君韶不喜被人触碰,胳膊上一阵一阵起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将手臂抽出来,笑笑:“无事,无事,就是回去睡一觉。”
王铁柱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却仍殷殷嘱咐:“殿下注意着伤,莫要挤到。”
君韶摆摆手,快步离开。
一到帐前,她几步冲过去,果然见帐子门口的信件袋里放着封信。
她满意地笑了笑,将信封拿起,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坐下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