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韶盯着这行字,不知怎么的,心头酸软得厉害。
她这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十五在思念自己。
这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后悔早年没有认真读书。若是她腹中也有文墨,便也能给十五寄去这样轻薄,却砸得人晕头转向的文句。
而不是粗糙直白地说一句,想你了。
君韶又将信看了两遍,那些嘈杂纷乱的小事,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
她将信纸整整齐齐叠好,放回信封里,然后拿起笔,在信封边角处小小写了个二。
这是十五写给她的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与第一封一起,被她妥善地平整地安放在了一个挂了锁的漆木小匣之中,钥匙让她穿了绳挂在了脖颈上。
说也奇怪,以前她常常追着兰渠跑时,兰渠也曾送过她东西,她虽也欢喜,却并未像这般捏在手中怕皱了,放入袖中怕丢了。
如今再想想那些毫无意趣的小玩意儿,竟都已想不清丢在哪里了。
君韶将小匣子放回矮塌旁的柜子深处,心中暖洋洋的,进入了梦乡。
军营之中的这些兵士,其实都是些普通百姓,跟着什么样的将领,就过什么样的日子。
京郊大营变天之后,区区五日,她们便习惯了君韶定下的规矩,状态也由原来的浑浑噩噩,变成了现在每日精神焕发。
渐渐的列队变快了也变齐整了,不需要提前两盏茶功夫起床才能赶上集合了,原本对君韶又恨又怕,现在迎面遇上,也能笑着敬个军礼了。
君韶正进行最后一轮巡查,待这一圈走完,她便可休沐两日,回府去夫郎没孩子但热炕头了。
是以她喜气洋洋,步伐快得身后的兵都有些跟不上。
路过一片短暂歇息的校场时,君韶隐隐听兵士们在议论她。
她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在手下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形象,便停下脚步,悄悄靠过去。
这个方阵足有五百人。
只听最左边有一人说:“哎,你们知道吗?将军那日在大营门口见的貌美男子,是真的貌美,据说啊,那是天仙般的长相。”
旁边立马就有人来了兴趣,追问道:“真的?你怎么知道?”
“害,我一个帐子的姐妹,那日正好执勤,亲眼看见的。”
“那两名男子,一个倒是小家碧玉,寻常好看,可另一个,美得不似真人,就好像话本子里头的狐仙走出来了一般。”
她描述得贼玄乎,附近更多的人加入了这场八卦。
“那这两个男子,跟将军什么关系,来找将军做什么啊?”
最先提起这事的女子咂咂嘴:“据我猜测啊,应该是一个侧夫,一个通房。”
“你们想啊,这女子娶夫娶贤,纳侍纳美。那名男子美得如狐仙一般,京中你们可听说过哪家公子如此貌美?没有吧?那他应该就是,小门小户,因美色而入了王府,成为咱们将军的夫侍。”
“再看他行动举止间,比较自在,也不算狐媚,所以应当有些地位,侧夫就差不多了。”
“至于另一个,一直没插上话,长得也只是一般好看,那肯定是个通房了,没什么地位。”
她一通分析,旁边的战友们都听得大为震撼。
“你说的有理啊!”
“可是,这些细节你怎的知道得如此详细?”
那兵士得意洋洋:“我可是盘问了我那姐妹,整整一晚呐!一个细节都没拉下!”
说着,她压低声音,朝周围招手,神情间神神秘秘的:“再跟你们说一事,千万不能外传。”
其他兵士忙靠过去,也鬼鬼祟祟地:“是什么?快说!”
“就是啊……那日在军营门口,将军跟侧夫抱在一起,好生甜蜜,还亲了一口!”
“我姐妹说,那场面,实在是看得她眼热,明明只是亲个嘴,比看场活.春.宫都叫人热血沸腾!”
军中兵士听到这种桃色消息,那是一个个激动得坐都坐不住,顿时一圈人围在一起,小声讨论起来。
“将军好福气啊!”
“是啊是啊!”
“唉,羡慕不来,美人什么的与我等无关,我还是好好攒着饷银,回去娶村东头的阿翠吧,嘿嘿。”
……
君韶听得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