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幸收了心中的疑惑,轻声朝他道:“皇上?”
赫连慎先下了马车,双手绕过她腋下,直接将人抱了下来,惜若珍宝的样子,直让不知情的太监看呆了眼。
皇后娘娘可是薨了啊……
赫连慎系紧了她的大氅,才道:“回宫去,外面冷,别乱跑。”
卓幸下意识点头回应他,直到看不见赫连慎的背影,卓幸抬了抬手,平华马上过来扶着她。
“娘娘,咱们回宫吧。”
卓幸恍惚的点了点头,一边上了步撵,一边朝杨姑姑问:“杨姑姑,皇后娘娘是得了什么病?”
杨姑姑想了想,不确定道:“听说,好像是思虑过甚,伤了身体。”
“那太医呢,怎么没医好?”卓幸拧着眉头,后宫的手段太多,她不得不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杨姑姑摇了头:“想是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吧。”
平华顺嘴接了一句道:“是啊,人就是不能做太多坏事,平日里忧心忡忡的,怎么能不病倒?就连徐太医都没有法子医好。”
卓幸手一凉,心跳的愈发快了。
徐太医,是皇帝的人。
皇后忽然生了一场大病,却越医越差……
方才皇帝的神色,也仿佛早有预料那般。
卓幸心中嘘了一口气,皇上既然对皇后动了手,想必起宸宫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可后位一旦空虚,就会生出一些让人心烦的事儿来。
凤栖宫里,余妃听闻皇上与幸妃要回宫,早早就在这里候着。见卓幸进来,她忙起身,满眼焦虑,“妹妹身子可好?”
卓幸眼神飘着,瞧了她一眼,笑着回:“挺好的。”
余妃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眉间的纹路也随之消失不见,她压着心口道:“那日在余府晕厥,皇上没给本宫与父亲一个好脸色,着实是吓着了,这下妹妹没有大碍,本宫便也放心了。”
卓幸拉好衣裙,端正的坐下,余妃也坐了下来。
右手边一盏热茶,她顺手拿过来抿了一口,方才一路过来的寒意散了两分。
她问:“皇后娘娘薨了,余妃姐姐怎么不去看看?”
余妃一顿,只是扯了扯嘴角。玄坤宫围着一群人,跪着一群人,哭了一群人,都是装模作样,她去也不过是陪哭的,左右太后也不会高看她一眼,便不自讨没趣了。
余妃反问:“那幸妃妹妹呢,不去瞧瞧?听说皇上一回宫便往玄坤宫去了,想必这时候正伤心呢。”
闻言,卓幸又回想起方才皇帝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头感慨着,伤心,伤哪门子的心。
“宫里头的人都该伤心。”卓幸说了句场面话,结束了余妃的拜访。
平华拿了件刚捂热的衣物给她换上,紫兰也端上了热汤,只是味道难闻了些。
卓幸捂着鼻子看那黑乎乎的汤汁,满脸都写着拒绝。
紫兰又将汤药往前送了送:“娘娘,这是安胎药,不能不用的。”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凤栖宫上下都知道娘娘肚子里多了位小祖宗,都无心为皇后伤心,正美滋滋的呢。
“安胎药?!”
屋外传来一声惊呼,吓得端着药汁的紫兰晃了晃,差点将药撒了。
乐亭提着裙摆,不可置信的看着卓幸的小腹,指着那处道:“我皇兄又要添皇嗣了?那我又要当姑姑了?”
乐亭那模样,看起来倒是比怀了身子的人还要高兴,杨姑姑往卓幸那儿挡了挡,生怕长公主要扑过来。
乐亭绕过杨姑姑,蹲在卓幸边上,探着头将耳朵贴在她身上,听了半响没什么动静,她的热情被浇灭了大半。
不过,乐亭还是笑道:“卓姐姐这个龙嗣可是贵重的很呢,正逢皇后娘娘薨了,二皇子也没了依靠。”
乐亭这话可谓是出言不逊,将屋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杨姑姑忙道:“长公主,这话可不好说啊,娘娘是断断没有这个心思的。”
乐亭摸着卓幸的小腹,笑了一下,抬头笑嘻嘻的看向卓幸,口吻不大正经道:“宫里的皇子公主向来活不久,若是做母妃的不为他安排好,那可是会出事儿的。”
卓幸瞧了乐亭一眼,不愧是在尔虞我诈中长大的公主,看起来再刁蛮骄纵,毕竟也是皇室中人,心思细腻。
乐亭起身,弯腰时在卓幸耳边停了一瞬:“若是个皇子,那可是未来的皇帝啊。”
卓幸拉住乐亭的手腕,屏退了众人。屋内只剩她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