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华替她揉捏着小腿,动作轻柔的生怕将她捏疼了。
赫连慎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这才坐在她身边。
瞧着她脸色终于有了血色,心中稍稍安定。
他伸手捋去卓幸贴在额间的几缕鬓发,看她现在这个时候还是眉目盈盈的,看的人心尖一动。
赫连慎俯身含了含卓幸的唇,贴着她的嘴说:“还难受?”
卓幸摇摇头,就是骨头都快躺酥了,若是再不能下床,她怕不是要天天这么睡下去,那可太没劲儿了。
卓幸瞧着赫连慎离她这么近,一时来了兴趣,伸出红粉的舌尖舔了舔,赫连慎嘴上一颤,张嘴就咬了上去,逗的卓幸咯咯笑。
二人在当中缠绵悱恻,太后却在正殿气的发髻都摇乱了。显然,皇帝欲将太后迁去青台寺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这么一来,原本还有些怵太后的凤栖宫宫人,这会儿也不怕了。
左右她们也看出来,皇帝与太后只是表面和睦,实则,若非要比起来,太后她老人家还不过她们娘娘呢。
太后再一次拍桌催促道:“哀家都坐了许久,皇帝怎的还不来!”
平华垂头应道:“皇上在屋里陪娘娘说话,不让人打扰。”
太后气的跳脚,头上的金凤步摇乱晃两下,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以为它要这么掉下来了。
太后指着殿里的几个宫女奴才,胡乱骂道:“放肆!哀家堂堂太后,岂容你们这些下贱人糊弄!”
刘嬷嬷是个有心思的,知道如今时局不妙,忙拦住太后:“娘娘,再等等吧。”
太后一顿,这才灭了气焰堪堪坐下。
其实,太后一来杨姑姑就禀报了,只是报给了余平。余平自然知道太后来做什么的,他权衡一二,左右这事儿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太后就算再怎么说,皇帝这头也不会改主意。
现下听着屋里的动静,皇帝与娘娘正和乐着,他又何必为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太后去扫兴,索性就也没说。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赫连慎将卓幸哄睡之后才动身要回玄清宫,积了一堆折子,不处理不行。
他一出来,余平忙迎上去:“皇上,太后来了。”
赫连慎脚步一顿,拐了个弯往正殿去。
太后撑着脑袋歪在主位上,等的都快睡着了,刘嬷嬷轻轻摇了摇她,太后忽的睁开眼,看到皇帝便起身过去。
“皇帝不是真的想将哀家迁去青台寺吧!”太后怒道。
她这一开口就是怒气冲天,听的身后的刘嬷嬷都差点晕倒。她的太后娘娘啊!怎么如此不会看局势,如今这样她该好好与皇帝说话,哪怕低声下气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
等到被迁去了青台寺,她这个太后有跟没有一个样!
刘嬷嬷在后头着急,太后全然不知,只知道她在这头等了许久,越等越恼!
赫连慎全然不顾太后的怒气,只淡淡笑了笑,看起来倒有几分孝子的模样,他假模假意道:“母后近年操劳,神思不清,朕也是为了母后好。”
太后高声喝道:“哀家说了几回了,那懿旨不是哀家传的!不是!皇帝却没将哀家的话当一回事!”
赫连慎还是那样笑了一下,完全一副云淡风轻与他何干的样子,气的太后心头发慌。
“母后嘴上说说,朕信了,旁人如何想?那凤印在母后那存的好好的,除了母后,谁能拿到凤印?”
太后被他说的无言以对,愣在原地僵了许久,浑身发抖,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只好问道:“哀家要去多久?”
赫连慎未抬眸看他,反而扭头看向窗外:“战事未平,不如母后就等到我军班师回朝,届时再迎母后回宫,母后还能落着个美名。”
可是,战事持续已久,什么时候能停战谁也不知,太后若是答应下来,恐怕回宫的念想就难了。
刘嬷嬷生怕太后这时候还与皇帝闹,附在她耳边说:“娘娘不如应下,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
太后心中有气不能发,只好点点头:“就依皇帝的。”
赫连慎满意的笑笑,这才将另一事一并说了:“朕替悦亭找了门亲事,钟乳国的四王爷,是个骁勇善战之人,在他国颇有威名,悦亭嫁过去也算门当户对。”
太后愣了一瞬,立马否道:“不可,万万不可!”
她的女儿,怎么能嫁到别国去和亲呢!众所周知钟乳国与本朝打了好几个年头的战事,这时候嫁过去,显然是为宁息战事!
何况那四王爷就是率军的将领,据说长的粗糙,为人也粗暴,悦亭嫁过去,万一……
赫连慎摇了摇头:“礼部已拟制,随亲部队也安排好了,诸事顺宜,母后好好去青台寺住着,不用操心了。”
太后一怔,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失了容色。
她突的一笑,扯着嘴角瞪着皇帝,像头忍着暴躁又被束着手脚的母狮子,猩红了眼:“皇帝这是想置哀家于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