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卓幸做了一个梦,梦境真实的让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盛安十年十二月那个寒冬。
她跪在卓家门前,嗓子都喊哑了,哪怕那时卓母能给她一件厚衣,哪怕卓越行能出来看看她,像小时候哄她那般,说一句阿幸乖,等母亲气消了哥哥带你买糖吃……
那她也就瞑目了。
可是没有,没有人理她,然后她死了,死的时候也冷极了,像是整个人掉进冰窖似的,冷的她喘不过气。
忽然,身上一暖,卓幸的梦境一下飘远了。
可是没安静一会儿,偌大的寝殿就只听到龙床上的姑娘紧紧抠着金丝被,哭着摇头道:“母亲,不是我,不是我……卓琦,是卓琦……不是我……”
她就这么语无伦次的哭着,平华皱着眉头担忧道:“皇上,卓小姐似是梦魇了。”
那是盛安四年十二月,卓琦诬陷她当日。可是梦里似是又与前世所发生的事有点不同。
十二月是寒冬,卓琦跳进水池里诬陷卓琦,但梦境到此忽的一转,二人相对而立,身后那片池子里还开着荷花,倒不像是冬日。
哗的一声,卓幸落了水。
龙床上卓幸皱着眉头,她知道这是梦,可是醒不过来,她看的分明,梦里是她跳进了池子里,诬陷了卓琦……
这是个什么梦……
“不是我!”卓幸挣扎的醒了过来,只是嘴里还喃喃着一直重复那句话。
她一睁眼,整个人懵懵的,偏头就看到坐在床榻旁的赫连慎,那双探究又有些担忧的眼睛,让卓幸一时以为这也是个梦境。
直到那人伸了手在她额前探了探,他的手跟火炉似的,一下叫卓幸清醒过来。
“皇上?”卓幸试探的问了一句。
赫连慎没应她,只一个劲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看出一个窟窿似的。
卓琦垂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物,都是新的,她忽然想起来那间破庙,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哦,是了……
她差点就死了,在她差点被辱之前侍卫闯了进来,是皇帝救了她?
卓幸正想抬头道个谢,赫连慎突然问道:“卓府对你做了什么?”
这是方才卓幸在梦里喊的那些支离破碎语无伦次的话让他有了这样的猜测,何况余平也说过,卓家小女回府,卓家养女受到苛待……
赫连慎这么一提,卓幸便想起了卓琦,卓琦!
她已经不追究前世卓琦是如何对她的,卓家养育之恩在前,她也算还了卓家的恩情。
可为什么!这辈子她已经尽量不与卓琦争不与卓琦抢,她却变本加厉,如今连找人强了她的事都做的出来!
卓幸的脸色越发阴暗难看,尽管她不答,赫连慎也能猜到一二。
“皇上,皇上,不是臣妾啊!皇上!”门外吵扰,余妃这几日每日用完午膳便跪在玄清宫外自证清白。
也不知是哪里传了消息出去,说卓幸在宫外遭人侮辱,那些个下贱玩意儿竟说幕后指使是余妃。
余妃顿时就惊了,忙跑来向皇帝哭诉,说有人冤枉自己。
皇帝这几日看着卓姑娘在床上昏昏沉沉,日渐消瘦,连饭都用不下,哪里有功夫听她吵吵。
何况此时赫连慎确实是迁怒了余妃,心里想是她做的也指不定。
还有那些个被混混指出的贵府,一个个都听了消息,一会儿跑去御书房喊冤,一会儿又跑去卓府解释,谁都怕背上这个黑锅。
原本卓益忠还不知晓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卓幸消失了数日,卓琦非说她是与人私奔了,弄的卓家夫妇二人也不敢声张,没想到卓幸竟是遇了险,如今正在宫里养病呢!
而且外头现在传成了什么样,有说他卓府小姐被玷污了身子,也有说还未被玷污,恰好被皇帝救了……
卓益忠急,卓母也急,自家的女儿没看好,倒叫皇帝救了去,这外头指不定要说他们卓府苛待养女,哎!这如何了得!
卓琦便更急了,她以为卓幸已经被玩死了,那些混混害怕所以并未声张此事,没想到,是被皇帝逮了个正着,还救了卓幸!
不,卓幸说不准还是被玷污了,皇帝来晚了也说不准……
卓琦这么想着,就想赶快见到卓幸,探一探她的究竟。
——
卓幸醒后便要离宫,平华说她躺了八日,这八日外头该传成什么样儿?
但赫连慎却没准,抬了抬头道:“你不是不在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