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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萃偷偷探了平华的口风,才知道小姐要下江南这事并未与平华说过,想来也不打算带平华走。
这事儿粉萃欣喜了半天。
初五那天晚上,趁平华熟睡,粉萃偷摸着下床收拾了包袱,结果一大早醒来,隔壁屋却早已没人了。
粉萃大惊,忙叫平华:“小姐呢?小姐怎么不见了!”
平华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皮子,又打了个呵欠:“兴许出门了吧,怎么了?”
平华急了,不是出门,一定不是,小姐偷偷走了!
实在没法儿,粉萃这才一五一十和平华说了来龙去脉。
三言两语间,平华已经惊醒了。匆匆进了卓幸的屋子,果然看到茶壶下压了一封信。
粉萃不识字,连连探头,带了些急躁的意味:“写了什么?小姐可说去哪儿了?”
平华眉头紧蹙,信中前半段是给粉萃的,说桌上匣子里有一些银子和首饰,让粉萃拿着,找个好人家,不用再过为人奴仆的生活。
后半段是给平华的,卓幸也给平华备了些银票,还说若是皇上怪罪,自当将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若是平华还是被牵连,卓幸只在信中连连说了抱歉。
粉萃看不对劲,平华的脸怎这般苍白。虽然小姐走了她也急,但平华……
怎么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粉萃不由出声问:“信中说什么了?”
平华将信叠好塞进荷包里,扭头一脸严肃道:“我出去一趟,今日铺子不开了。”
粉萃在后头喊着,平华却脚步加快,仿佛后头有鬼追她似的。
平华从宫道一路小跑,自怀中掏出令牌,进了宫门,又是一路小跑。
她一张脸煞白,喘着大气,好不容易到了御书房,伺候御书房的小太监一脸狐疑看她,道:“这个时辰,皇上在早朝呢。”
平华一愣,是了,急忘了。
转身正欲赶往皇上来回必经的钟斯门,一下便撞着了过来的魏妃。
魏妃挺着个大肚子叫平华这么一撞,连连退了数步,被身边的宫女扶住这才站稳了。
她这个肚子里可是皇子,宝贝的不得了,待反应过来,魏妃拉下了脸,怒斥道:“哪个宫的宫女,急急燥燥成何体统!”
话落,魏妃才发觉平华一身打扮不像宫中的宫女,她迟疑的从上至下打量平华,心中却猜测,这莫不是上回陪皇上用膳的女掌柜?
平华也被一惊,要是魏妃动了胎气,那她赔了这条小命也不够啊!忙跪下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魏妃敛了神色,语气未明:“罢了,起来吧。”
平华一脸惶恐,起了身也不敢抬头。魏妃那戴着护甲的手轻轻挑起平华的脸,只见她眉头一蹙:“生的是白净,可也不过尔尔,皇上喜欢这种姿色?”
她像是自言自语,可全被平华听了去,半响平华才反应过来,忙扣紧手说:“娘娘误会了,奴婢,奴婢原是玄清宫的宫女。”
魏妃脸色又变了变,像不信她的话,问:“那怎么做此打扮?”
平华为难的闪了闪眸子,这事…
不该让魏妃知晓的。
瞧平华一脸不愿说的样子,魏妃更燥了,深吸一口气道:“怎么,有什么事是本宫不能知晓的?”
后头玄色金丝袍的人影走近,眉眼凛然,道:“魏妃想知道些什么,要不要朕告诉你。”
魏妃浑身一凛,谨慎的行了个礼,这才扯着嘴角笑:“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只是看这丫头行为诡异。”
赫连慎不耐得抬了抬眸,目光落在魏妃那孕肚上,越看却越烦躁,干脆别过眼去:“怀着龙嗣便安分一些,余平,送魏妃回去。”
余平往前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妃笑僵在了脸上,堪堪说了句臣妾告退,这才捏着袖子走了。
这人一走,平华马上正了脸色,急的都快哭了:“皇上,小姐她走了。”
赫连慎不咸不淡应了句:“朕知道。”
平华惊讶,瞪大了眼睛:“皇上知道,那——”,说着平华舒了口气,微微扬了嘴角:“那皇上定能将小姐带回来的。”
平华不知,赫连慎哪里只想将人绑在临都,如今,他是想将人绑进宫了。
早朝时余平便颁了旨,命卓家长女卓幸进宫侍奉,而卓益忠虽面色有异,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