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梨汐举着雁翎刀行了个半礼,她决不会允许他出事。
荆予寒也就随口说说,没想到梨汐就真得上心了。他将手搭在梨汐的肩膀上,道:“你看,我们也都走了这么久了,既然怎么也走不出这个地方,不如现在此处歇一歇,也好想想法子。”
他们清晨就出发了,一路从榕树那边走过来,也在石林中钻了甚久,梨汐也觉得有些乏了,于是抱着雁翎刀靠在了身后的石柱上,半合着眼。
荆予寒也没问她,直接就拣了她身边的一块石柱靠上了,不过却很难睡着,已经快到正午了,这石林里的阳光也越来越强,总觉得有些热。
荆予寒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好让不易吹来的清风灌进去。他偷偷瞧了一眼靠在石柱上的梨汐,她仍然闭着眼,额头上也早已和他一样累积了许多汗珠。娇俏的脸蛋被暖阳烤得略略泛红。
只是,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还真的是一名受过严酷训练的护卫啊,忍耐的本领都要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梨汐虽然闭着眼,却也没有真正睡着。一直在心底琢磨着该如何闯过这迷阵。
如果她能抱着他飞上巨石顶端的话就好了,只是,她抱着他人的时候,轻功会大大减弱,还很有可能才半空中跌下来,这个总归不太靠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子殿下受到丝毫伤害。
荆予寒瞧着她闭目的模样,有些担心她中暑,站到了她的面前,比她高大的身影略略挡住了一部分焦灼的阳光。
突如其来的阴凉令梨汐睁开了眼,却只看到荆予寒一双明澈的眸子。
“寒兄,我们还是想法子赶紧离开这里吧,再这样下去,只怕你我都会被这烈阳烤焦。”
荆予寒拿衣袖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无奈道:“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你我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啊。”
日光下澈,映衬在了梨汐身后的石柱上,石柱上有一块剥落的地方,轮廓类似枫叶,太阳的光束洒在上面,像是给它镀上了一道金边。
荆予寒又觉得那图案有些熟悉。还是之前在纪妃的宫苑处见过。
父皇宠爱纪妃,她居住的别苑里有一座父皇专门为她打造的小型御花园,有太湖石堆成的假山,也有从西湖装来的湖水。
他也只远远地看过一次,纪妃在自己宫苑里跳舞给他的父皇看,而他恰好有事得找父亲,进到宫苑后,见到那曼妙的舞姿却不忍心去打扰了。只默默地站在远方看着。
因为他瞧见,一向面色沉重的父皇,难得露出了开心的笑颜。
纪妃站在太湖石前面跳着舞,隐隐之间有些悲戚之色,手脚上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过。
荆予寒还记得,等她跳完这支舞后,那假山上也突然出现了这样一枚金灿灿的枫叶图案。不过,那个图案比这个要规整得多。
他并不知道这个图案意味着什么,但它能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出现,绝对会有什么关联。
荆予寒努力回想纪妃当时跳的舞,也跟着做起动作来,只是动作比较生硬,也不连贯。
这在梨汐看来,只觉得是太子殿下突然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起来,舞的动作还极尽温柔,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违和感。
与殿下相处了这么久,梨汐深知殿下在人前都会极力维持自己该有的风范,甚少会有这般不正经的时候。即便不正经,也不会像这个样子。
他一个大男人跳着这样柔的舞蹈,总感觉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般。
梨汐按住荆予寒的手腕,逼着荆予寒停下了舞蹈的动作:“寒兄,你这是作什么?”
荆予寒还在回想着纪妃当年舞过的动作,已经想起来大半了,只是有些细节处还想不起来。如果他没猜错,这支舞应该就是破解这个阵法的关键。
他轻轻拍了拍梨汐按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温顺道:“梨汐,来,跟着我跳。如果我所料不错,当我们跳完这支舞后这个阵法就会有所变化。”
真得是这样吗?
梨汐尚未作出回应,荆予寒已经拽着他一同舞起来了。
金色的日光下,梨汐木讷地学着荆予寒的动作。这些动作柔韧至极,若不是她自幼习武,只怕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学会。
等到两个人都舞完后,他们面前的巨石上突然出现了一块镀着金边的枫叶图案,还在闪闪发光。
果然是这样,荆予寒心中惊喜,几步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掌放在了出现的枫叶图案上,石林在瞬间移动,他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宽阔的路来。
梨汐真得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真得只要跳一支舞就可以破解阵法了吗?可是事实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略略有些迟疑,整个人却已经被荆予寒抓住了手,牵着迈上了眼前的大路。
两人走过一段距离,那石柱就自动返回到原来的位置,将来时的路给遮了起来。
蓝月谷内的白水河边,泉水都是一块一块的,层层叠叠的,呈阶梯状往下流,清澈的水波在日光下泛着金灿灿的色彩。夹岸的桃花开得同红云一般,也有不少的浅粉花瓣落在了水中,随着水流顺流而下,流向未知的地方。
站在白水河边的纪湛一身浅黄色对襟高领的敖规服,襟边和领口均用金边镶嵌,在日光下更闪耀着奇光异彩。腰间的嵌龙银刀和头顶镶着绿松石的金冠都表明了他青瑶首领的身份。
他不过而立之年,看上去却比常人年轻些,眉宇间不失英气,双眸也是微微泛着茶褐色。
他继承这青瑶首领的位置也已经有十年了,十年来他一直带领族人安稳地住在这里。只是未报当年荆朝皇帝讨伐青瑶的仇,他这心中始终有一口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