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予寒轻轻扶起她:“枫儿,你当真是要忤逆父皇的旨意了?”
荆语枫的眼里已经含着泪花:“大哥,你知道我心里的人是谁。现在父皇已经同意了叶丞相的提亲,枫儿再不走,怕是要下降给丞相的儿子了。求大哥帮帮枫儿。”
屋内的梨汐换好衣服后,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听着了外面的动静后,才觉得有些奇怪。怎么感觉这兄妹二人起争执了?
出于担心和好奇,她将门推开了一些,透过那一道狭长的门缝,她清楚地看到荆语枫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她为什么会哭呢?在她看来,她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有着倾城美貌,也有些才气,还有公主身份,就连兄长也是文韬武略,听说她即将下降的人还是宰相家的公子,她还是有什么可愁呢?
梨汐想不通,突然想通了之后梨汐只觉得心里一疼。
他们两个人,并不是亲兄妹。
沁水公主是当今陛下收养在身边的,至于她的亲生父母,据说都是陛下当年的好友,也是为了保护陛下才身亡的。
莫非,公主并不想嫁给丞相的公子,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不,不可能,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名义上的兄妹,且两个人都是守规矩的人,总该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不过,若真的相爱,只怕纲常礼教也是阻止不了的吧!
梨汐忽然间又将门缝合上了,从不流泪的她抹去了眼角一滴不自觉留下的泪。
院子里,荆予寒有些没辙了,他这个妹妹,一哭起来谁都没法挽回,也只有他那个七弟有这个本事了,只是此刻他也远在蜀南。
荆予寒最怕女子滔滔不绝的泪水,荆语枫这样恳求,他也只能答应了:“行!枫儿,你别哭了,我带你一起走!只是,你得换一身衣服,最好换上男子的服饰,外面是非太多,若你出了什么事,只怕我那七弟饶不了我!”
荆语枫的眸间终于有些笑意:“多谢大哥!”
终于可以再次见到他了。互相躲了这么久,也不知他对自己会是什么想法,不管是什么想法,也总得问个清楚。
荆予寒缓缓开口:“只是,此次出行,我只打算带梨汐一人,身边事皆自己处置,并不会带人跟着照料,你这般娇气,不知可吃得了这个苦?”
荆语枫连忙道:“大哥,没事!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荆予寒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他这个妹妹,一直娇生惯养,父皇没有女儿,身边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养女,自然疼得不得了,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现在她倒是肯为了七弟改变了。
如果,屋里的人也肯为了他改变自己该多好?若是她穿上这一身雪青色的衣裙,荆予寒在脑海中幻想着梨汐换上女子衣裙站在玉兰树下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
荆语枫有些不解:“太子哥,你笑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妹妹的心思了。当初我也极力隐藏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却还是让你看出来了。你当真是慧眼,也不知日后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大哥的眼?”
荆予寒方才清醒了些:“枫儿聪慧,能令你大哥倾心的女子绝不是一般的人。”
荆语枫立即接到:“比如说——漆雕护卫!”
荆予寒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没了,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哥,有一句话说得好,旁观者清,所以当初你能一眼瞧出来我对七哥的异样感情,而今天我也能一眼瞧出来你对漆雕护卫的异样心思。当局的人即便再怎么聪慧也还是困于其中了。”
荆予寒感叹于荆语枫的聪慧,许下愿望:“那就但愿我们这两个当局的人都能心想事成吧!”
荆语枫颇有些无奈:“哎,但愿吧!”她心里念着的那个人,此刻分明还恨着她。而太子哥看上的,又是一直将自己当做男儿的漆雕梨汐,他们这段情路注定坎坷。
第7章 挽发
合上门后,梨汐拭去了并不轻易落下来的眼泪,几步走到了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她长得也还算明眸皓齿,只是眉宇之间多了股英气,她总是找不回来女子的那股柔情。此刻她已经换上了荆予寒给她准备的衣裳,一袭浅蓝色竹叶暗纹的直缀,衣服的材质确实比护卫服舒服得多。
她换好了衣服,头发却依旧盘着隐藏在护卫专戴的黑色帽子里。她撩起衣袖举起手摘下了头上那一顶黑色的帽子,瞬间觉得有股凉意在发梢间慢慢浮动,并不冷,反而很舒适。她身为护卫,平日里除却就寝,否则也是不会摘了这顶帽子的。白日里更是从来都没有摘下过。
帽子下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直挺挺地立在她头顶。梨汐伸手去解那缠着发髻的发带,忽然间感觉到手指上传来了一股暖意。与她此刻的冰冷正好相反。
“不是和你说过了,你在这里等我,我来给你挽髻吗?”荆予寒接过她方才的动作,解着她发髻上缠着的发带。
他居然真得愿意为她挽髻。梨汐心中一阵惊喜,若非隐藏得好,只怕此刻她真会露出寻常女子的娇羞情态了。她颇慌乱地放下自己的手,不安地绕着衣裙上的丝绦。
“臣还以为,殿下只是说说而已,毕竟臣只是一名护卫,实在不该让殿下如此。况且,沁水公主来了,殿下肯定得去照应着。臣又怎敢奢望殿下来臣这里呢?”梨汐一直绕着裙上的丝绦,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渐渐颤抖了。
荆予寒听着她“臣”啊“臣”的不舒服,解下发带后,将她的一头秀发捋到了她背后,然后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我们马上就得出宫了,你还是要这样自称吗?记住,在宫外,你我以兄弟相称即可。”
“臣不敢!”梨汐从铜镜前的椅子上起身朝荆予寒就要跪下来。荆予寒拽过她又将她按到了椅子上坐着:“没什么不敢的,这也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