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离开
暮色降临以后, 隔着丛丛的树影, 荆予寒和梨汐坐在帐篷里也没看着几颗星星,只是还不见荆予澈归来, 他们两人始终放心不下,所以也赶到寒泉边了,一来就看到荆语枫紧紧贴在荆予澈怀中, 并无多少分娇羞,笑中带泪, 分明是久别重逢后的复杂情感。
梨汐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傻, 她轻轻瞥了一眼自己扶着的荆予寒, 不怎么分明的月光下,他的眉宇还是那么好看。她之前怎么会傻到认为他喜欢的人是荆语枫?她一直清楚自己对他的情感,只是不敢道明而已,而他对自己的情感,当初她居然都没瞧出来。
荆语枫仍然贴在荆予澈怀里不肯松开, 荆予澈见自己的兄长过来了, 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轻轻将荆语枫推开了, 触到她的衣物才想起来她身上全是湿的,密林间的夜晚还是挺冷的,荆予澈怕她冻着,解开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这才和特意赶过来的兄长打声招呼:“大哥,您怎么过来了, 不是让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吗?”
荆予寒拉着梨汐走近了一些,笑得促狭:“怎么?你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回来了,就嫌大哥碍事了?”
荆予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敢抬眼去看兄长:“哪有!”
梨汐这才解释:“七殿下,予寒他是担心你和公主才拉着我一起过来的。”末了,梨汐居然也垂下头开起了玩笑:“我们并没有打扰你们二人的意思。”
这话一出口,连荆语枫也觉得猝不及防:“梨汐姐姐,这才几天不见,你变了很多啊!还有,你刚刚叫我大哥什么来着?”
荆语枫一直了解荆予寒对梨汐的心思,但是她也知道梨汐是块木头得慢慢感化,如今梨汐肯放开了,只能说明她和兄长已经坦明了彼此的心意了。
夜风吹来微冷,荆语枫连头发都是湿的,不禁打了一个喷嚏,荆予澈这下也顾不得荆予寒和梨汐在场了,又将荆语枫按入了怀中:“那个,大哥,我们先回去吧!我怕枫儿着凉,她这个样子,得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
荆予寒也挽住了梨汐的胳膊:“正好,我们也得回去接着看星星了。”
“星星?”荆语枫抬头看了看天空,密林间的树木高大,他们头顶被遮的很严实,只有缺口处能看到几颗星星:“这怎么看星星啊?”
荆予寒指了指密林间闪烁的绿色萤火:“看的是它们!”
四个人的笑语声回荡在密林间,惊得灌木丛间的萤火虫胡乱跳跃着。
而寒泉那边通往石林的藤蔓上坐着一个人,正出神地看着他们隐在夜幕中的身影,手里还握着一支簪子。
荆予澈扶着荆语枫走着,荆语枫突然又打了一个喷嚏,藤蔓处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荆予澈一心放在荆语枫身上并没有察觉,荆予寒和梨汐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看,两人都心知肚明,皆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并没有在滇蜀密林过多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往蜀地的都城锦官城赶去了。滇蜀密林名为滇蜀密林,但大部分位于蜀地北边,他们往锦官城,就是往南走。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得厉害,小可爱们原谅我哒!
第56章 刺杀
南下便也罢了, 他们在去锦官城之前, 也必须得横渡岷江。
好在荆予澈也是个极有准备头脑的人,在来密林之前就已经将返程安排好了, 等他们到了岷江,早就有一众船夫牵着船候着了,荆予澈带来的护卫们上了几艘船, 荆予寒和荆予澈等人则上了一艘稍大一点的乌篷船。
蜀地经过荆予澈的打理,也算富裕之地了, 想要一艘豪华大船很容易, 这个时候他们选择普通的乌篷船是为了避免惹人注目, 毕竟虽然好不容易从蓝月谷里出了来,宫里还有个人在盯着他们。
为了保护几位主子的安全,荆予澈让那些跟随而来的护卫坐在了四条船上,正好将他和荆予寒乘着的船围在了中间。
日光下澈,幽深泛绿的岷江江面却比往常要平静很多, 只能见到船只荡开的轻轻涟漪。不过倒也说得过去, 越往南边天气渐热了, 今日岷江江面也无风。几个人坐在乌篷船里都流了些许汗了。
船舱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围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几碟点心,几人边用着点心边说着话。梨汐抱着剑,听着荆予寒和他的兄弟絮叨着,忽然想起这里就是岷江了,不自觉地看向了岷江江面, 白夫人的丈夫就是丧生在此处。幽深曲折的岷江,竟成了青瑶英雄的最后埋骨之所。
荆予寒见梨汐神思恍惚、怅然若失,于是伸手去拉她的手,和荆予澈招呼了一声,然后拉着她一同走到了船尾处,让她枕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坐着,两人共同看着岷江碧绿的江面以及船只荡开的涟漪。
荆予寒按住她的手,似是早已将她的心事看穿:“梨汐,我知道,你定是想起了白将军的事吧?”
梨汐感受着他手里的温度,也直接将心事坦白:“予寒,白将军命丧此地,独留白夫人一人居于南迦巴瓦,我很心疼她。”
荆予寒也颇有几分无奈:“直到现在我都还没弄明白父皇当年执意要攻打青瑶一族,明面上说是有人举报青瑶一族居心叵测、意图谋反,可是我清楚父皇的为人,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决不会贸然行动。当年的事实在太过蹊跷,可惜恶果已经酿成。既然白夫人都已经稍稍放下,你又何必为此伤怀呢?梨汐,你知不知道?你长年习武,又不爱打扮,从外表上看上去确实像个男人,可心思敏感,却又超过许多普通女子。什么事情到你这里,你都会多想,你这样太累了。”
他倒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梨汐仗着自己和他已经表明心意,这下被他这么一说,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处,力道很轻,轻道令荆予寒只是感觉痒痒的。梨汐忽然道:“予寒,如今你倒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子。从小到大我就将保护你当做自己一生的信仰,至死不休,若是出了一点差错我就会觉得十分内疚。后来更是将什么事都看得很重,也许真得像你说得那样,我活得实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