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刚才不同的是,岑昭之前看到的影子,就是茯苓看到的那个东西,从火场疾驰而来,而离它最近的便是茯苓,其次便是小师侄。
茯苓想都没想猛冲到岑昭面前,一把抓住岑昭的胳膊,但好在岑昭反应快躲得及时,只是抓住了她的衣袖,茯苓的面容已经扭曲“岑昭!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茯苓左手结印直直冲向岑昭,小师侄瞳孔扩张,伸手想拉住茯苓,岑昭已经反应过来,可谁知,茯苓的手竟硬生生转了个弯,冲着小师侄去了——
小师侄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他最后的感觉是有一股巨大的力将他推向火场,肉眼可见岑昭离他越来越远,以及一股灼热贯穿了胸膛。
眼前的景象逐渐涣散,他缓慢低下头看到灼目的火焰横亘在面前,然后,他冲着岑昭扯出笑来。
目光中的岑昭是他印象中第一次失态,震惊地呆在原地,她看到小师侄的嘴一张一合。
[小师叔,快跑。]
然后一把火焰吞噬了他,丝毫不剩,就在她面前。
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和十年前的场景重重合合,印象中的笑容和面前的笑容叠在一起,绷断了岑昭理智的弦。
岑昭不敢相信地看向茯苓,“你疯了吗?!”
可茯苓此时双目猩红,额间隐约发乌,这让岑昭像被浇了冷水般恢复理智,茯苓快入魔了。
快入魔的茯苓攻击力直线上升,岑昭一边抵挡茯苓,一边击退小妖,还要躲避那中等妖物的攻击,她大喊剩下的人,他们如梦初醒。
“快走!别留在这里!”
他们如蒙大赦,来不及悲切,没命的奔跑,恨不得马上飞回司定监中,这跟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岑昭怀中的符越来越少,最后拿出一张清心符贴在茯苓额间,本来攻击力极强的茯苓当即昏了过去,而她站在原地,手握的刀尖不断滴血。
小妖越汇越多。
岑昭也逐渐感觉疲惫起来,额间的红痕突然发亮。
威压化风击退小妖。
“给汝青玉铃,便是徒留着好看的吗,吾今日若是不来,便要被汝连累致死。”杜夔一挥手,几只妖便烟消云散,让岑昭不得不感慨,这就是妖族的阶梯型压制。
“魔族如此猖狂,手都伸这么长了。”
岑昭反问,“什么意思?她不是自己入的心魔?”
杜夔扫了一眼她身边昏过去的茯苓,“心魔还不够格,这是被附身了。”说罢隔空虚点,茯苓身上的黑气冒出,聚集在一起似是人形,鬼嚎着。
岑昭眼疾手快阻止杜夔,“先别除,封锁魔气,事情没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入心魔还简单,但若是被附身,最大的问题便成了魔族如何混入司定监,是否宗门出现内鬼。
将魔气压制对杜夔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因此她想着将人带回主阁,主阁的怪老头们总归会想到办法,此事牵扯重大。
杜夔“啧”了一声,嘀咕了句“真麻烦”,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仍旧听岑昭的话,将魔气压制在茯苓体内。
火场中的妖在看到杜夔的第一面就已经吓得不敢动,跪在地上微微颤颤,杜夔洁白靴踩过的落叶,火焰随之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火焰,温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触及小妖的一瞬,停了下来。
杜夔回头看岑昭,示意岑昭她来?
他以为岑昭文文弱弱,谁知刀起竟横穿妖祸,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妖物发出凌厉的尖叫,哐当砸在地上,灰飞烟灭,而岑昭背对着妖,回头都没回头。
岑昭静了几秒钟说:“栖梧山是去不了了,先回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一路上司定监连回复都没回复,等待她的是刚入门就将她围起来的同僚。
杜夔只是短暂的恢复了神识,此时已经化为小老虎的模样。
为首者还是规规矩矩地对着岑昭行了一礼,“对不住,小师叔,主阁有令,请您去一趟。”
岑昭刚把茯苓带回来,没想到司定监倒是给自己这么一个大礼,她有些自嘲,从前十多年吃了一次亏,怎么如今又吃了亏呢。
“主阁每次请人的手段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旁边来了人双手托盘呈上,岑昭挑眉,这是还要将她的佩刀没收了?
“为了主阁的安全,小师叔见谅,左执事说所有兵器暗器皆需我们保管。”
岑昭颦眉,齐唐都这么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她按规将身上所有暗器交了上去,托盘的人隐隐冒汗,手中的盘越来越沉,这小师叔跟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摸索出各式各样的兵器,他都想不出来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人,怎么带着这么多杀伤力巨大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