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不是入心魔。”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左执事齐唐终于开口了,他从岑昭刚进门就在观察,已经许久,他看不出岑昭身上有什么变化,但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微妙的不同。
“她是被魔附了。”齐唐扫向低头不语的茯苓,后者感受到这锐利的目光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一人陨落,当时只有你和茯苓,来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戴着兜帽的右执事替齐唐开了口,也是为了让洛水秦信服,毕竟齐唐和岑昭同出一宗。
岑昭看向一旁的茯苓,“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茯苓嘴硬,“我该记得什么,分明是你该记得!你让所有人率先离开,又将我和陨落的师弟三人留在那里,若是没有什么意图,说出去谁信!”
岑昭本来没那么恼火,听到她这话说的便觉得一股无名火,倒不是茯苓张口说瞎话,而是她什么都不记得,若是不记得,那人不便白死了吗?
何况还是被她垫背的!
岑昭强压怒火,从怀里摸出一个破旧护符,边上是被火燎过的痕迹,基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是是谁的护符,在场几人心中都有数。
洛水秦则是震惊,下意识看向茯苓,这分明是她跟齐唐讨的加持护符,送给了茯苓,为何此时竟然在岑昭手中。
茯苓则是当头一棒,脸色惨白。
“师兄,这加持护符若是我没猜错,上面这符文应当出自你手吧?”岑昭看向齐唐。
齐唐点头,“是,前几日赠与洛护法,由她交予她徒弟,怎么东西在这?”
岑昭难得地笑了,看向茯苓,“东西可不是在我这,你恐怕没想到我来之前又回了一次金岭镇吧,这是我在陨落师弟的外袍上找到的。”说罢她将护符捏了一下,白皙指尖在烧焦的束口中抽出小块碎妖丹。
“这碎妖丹有追踪妖气之用,偏偏还是火妖最爱之物,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说左执事想要害你呢?”岑昭看着茯苓的脸越来越白,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你也休想抵赖,这护身符咒在遇见妖之前你便给了人,那时撤离的人都还在,都看到是你亲自交出去的。”
岑昭在金岭镇搜寻时看到一处尖锐树枝上挂着的外袍,应当是奔跑时挂到撕裂的,恰巧又在一旁看到这个护身符周。
而后面的话岑昭并不知晓是否为真,她是根据自己猜测,以及观察茯苓听到前半段话的反应推测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加持护身符仅仅有符文没用,还需的装配符咒,洛水秦不可置信,她分明记得里面有符咒的,茯苓居然掉包了骗她!
“你疯了吗?”洛水秦气的声音都抖了,这就是茯苓说的要让她放心,让自己等着她的好消息就行了!
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污蔑到岑昭,自己门下徒弟做出如此之事乃教导大过,还被泼了一身脏水,洗都洗不脱!
最令人生气的是为什么茯苓在醒来后不将这些事单独告诉她,哪怕提前几分钟也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洛水秦又气又恼,闭上眼睛不听茯苓的哭喊。
“护法真是教出了个与众不同的徒弟。”带着兜帽的右执事说的话让人听不出情绪,戏也看够了,他晃晃荡荡走过来“护法,按戒训处置,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茯苓听到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师父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设计害同僚的,师父你听我解释!师父,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承认我的能力而已...”
洛水秦太阳穴突突的跳,听到茯苓在耳边的哭喊有些心软,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茯苓又是比较有天赋的,除了没有什么脑子这点外,洛水秦还是对她比较满意的。
但...
洛水秦深吸一口气,“除去法力削为常人,永世不得入司定监吧。”
右执事看了洛水秦一眼,按照戒律应当打入水牢,水牢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多半备受折磨而自尽,洛水秦这是留了茯苓一命,但对于茯苓这种人来说,没了法力不如直接杀了她。
岑昭不想再在这场闹剧呆下去,转身出了门。
齐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多说什么。
主阁很高,岑昭幼时时常在广场处望着天空发呆,在地处得夜空是漆黑的,但若是靠近了,便从那漆黑中望见一点墨蓝。
如今她走到这里,再抬头看时,发觉那天早是全黑的了,哪有什么蓝,都一样罢了。
第15章
岑昭回到宗阁时,已经入夜了,拐到府邸门前却停住了脚步。
高大的槐树下,杜夔正坐在石桌前,手支着下巴看着桌上未下完的棋局,本来石凳挺合适的,可长手长脚的男人一坐下便显得格外小。
院里的灯明度适中,恰可以照清石桌,杜夔半张脸隐在黑暗里,随着火柱忽明忽灭,柔和了野性更显妖的魅惑。
“坐。”
杜夔甚至没抬头就知道她回来了,岑昭本来还有点意外,突然想起他们之中的契约,似一股线,将两人栓在两头,稍一牵动,另一个人就都知晓了。
她走过去坐在杜夔对面。
她执白子,杜夔执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