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洛佩兹庄园拜访过好几次了,怀亚特却始终没有回来,这让她不禁担心起了他的安全。
然而好消息在一个星期后接踵而至,梅兰妮打听到,洛佩兹红衣主教没有回家,为方便办理公务直接住在了修道院里。
洛佩兹红衣主教可与旁人不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大主教虽然地位高,但却不受教皇喜爱,在教廷中根基薄弱。
而这位年轻的红衣主教在民间享有盛誉,而且深受教皇重用。他的立场能影响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到一大批举棋不定的人。
“请为我通报一下。”梅兰妮向守卫道,“我要见红衣主教大人。”
“您是法伊曼小姐吧?大人吩咐了,他也有事情要谈,若是您到了,可以直接进去。”
梅兰妮按捺下心头的狂喜,她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怀亚特心里一定也记挂着她!
她手心的汗打湿了白手套,她已经想过了,如果他不愿意放弃教士身份,那么她就算做地下情妇也没关系。
“法伊曼小姐。”
怀亚特见她进来,挥挥手让正谈话的下属退了出去。
几日没见,他脸上消瘦了一些,却自然有种圣洁的威势。然而他的语气又极为平易近人。
“我为令尊的死讯感到遗憾,”他说,“布雷迪这些日子忙于国王的事务,恐怕也没有时间照顾您吧?”
梅兰妮在父亲为自己订下那门婚约时就已经同他决裂了,她虽然有时想起他来,然而并没有多么伤心。
但她依然垂下了眼睛答道:“哦——谢谢您,我确实不常见他。”
“你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向我倾诉,”怀亚特温和道,“我也算是你半个兄长,这是我的职责。”
梅兰妮的心脏不禁砰砰地跳了起来,她期待着他下面的话,然而怀亚特却又将话题绕回到了她已故的父亲身上。
她一句句的应答着,却越发焦躁不安。
末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在怀亚特感叹起她那死掉的未婚夫时,插进去说:“说真的,我并不为这桩婚事感到遗憾。因为我本来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说过了这句话,梅兰妮脸上不禁发烫,怀亚特有些吃惊,仍然微笑着说:“那倒是情有可原。毕竟你与他差的岁数有点大。”
“不!这还不只是年龄的问题!”梅兰妮蓦然抬起眼睛来盯住了怀亚特。
因为怀亚特是教士,他在接受忏悔时已经听惯了情感问题。
他只是习以为常地安抚着她:“那么你可以同布雷迪谈一谈,我相信只要那人合适,他是不会不同意的。”
梅兰妮几乎要为他的误解而哭出来了,她是本来没有预备向他表白心迹的,那也不符合她的性格,然而切茜娅却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了。
切茜娅是勾引过他的!也许他会吃切茜娅那一套吧?
于是她用尽了一切勇气,蓦然抓住了他的手说:“红衣主教大人,您难道不明白我对您的心意吗?”
怀亚特着实吃了一惊,他愕然地去看着梅兰妮,一时间没接上话来。
冷汗已经湿透了梅兰妮的后背,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心跳好像停止了。
半晌,怀亚特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梅兰妮,你是在学切茜娅吗?”
梅兰妮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骤然绷断了,她慌张地抬起头来,失声叫道:“主教大人——”
然而这次,她对上的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笑意。
“你应当知道,切茜娅是学不来的。你这种举动,只会让自己显得可笑。”
怀亚特缓慢地说着,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梅兰妮,仿佛刀片一般刮过她,“你大约已经知道我对我妹妹的感情了吧,梅兰妮?”
梅兰妮双肩一震,“不……”
“我不想隐瞒。就是你看见的那样,切茜娅对我来说很特殊。”
怀亚特走到窗边,向外面望出去,他静默了很久,嘴角终于浮现了一丝苦笑。
“但是神明的力量是不可违抗的。而且他们比我能更好的保护她。我现在只希望她过的幸福。”
最后一句放低了声音,“这或许还能减轻一点我的罪过。”
“主教大人……”梅兰妮的眼睛发酸发涩,她颤声说,“可是我爱您啊……我甚至不要求您给我同样的爱,只要您……”
怀亚特回过头来,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没有只要,梅兰妮。”
他眉眼安详,用了《神书》上的句子轻声说:“除了她,我在天上没有别的;除了她,我在地上没有爱慕的人。”
***
“哟,出去啊,切茜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