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不在意钱?他穷得要死。筑基境玄探月薪在5到8万之间,他才筑基初期,底薪只有5万,在龙安市这样的一线大都市算不上高收入人群。
整个队里,他只知道队长有饕林居的金卡,虽然不知道羲音怎么弄到的金卡,但她是为了给他撑场子,他当然不能拖后腿,大不了今后每个月工资都拿去还羲音好了。
对面的林恒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他虽然有钱,但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没什么青出于蓝的本事,表面上在家里的公司挂个总经理的名儿,实际上就是个啃老族。
林家的产业在龙泉省排不上号,他进不去盛联贵族高中,所以才会去公立高中。在一群普通家庭出身的同学面前,他充分体会到有钱人的优越感。
他花大价钱在饕林居做东,宴请高中的老同学,就是为了享受被人吹捧的快感。现在被羲音一席话高高架起,要是他答应这个提议,不就是认怂,承认自己不如张家宝吗?
凭什么?不过是个又蠢又胆小的胖子而已!自己的老婆已经被人家的女伴比下去了,他怎么能在自己引以为“壕”的请客上认输?
心念电转,他脸上露出毫不在意的笑,靠在椅背上摊开双手,“没关系,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甜甜却是知道自己老公的经济状况的,当下就变了脸色,却又不敢当着大家的面戳穿林恒,恨恨看了一眼羲音,“有些人偶尔来一次高档餐厅,就巴不得敞开肚子吃,小心吃撑。”
羲音斜乜了甜甜一眼,也不在意,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那就减一道菜吧。”
说完垂眸,用全桌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碎碎念,“嫌贵就直说嘛,干嘛要装大款,家宝哥哥就从不嫌我点得多。”
张家宝现在除了点头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林恒自觉丢了面子,狠狠瞪了甜甜一眼。甜甜又气又委屈,却不敢再说什么,甩手走回来坐下生闷气。
由于羲音点名要求主厨亲自烹饪,因此上菜比较慢。羲音吃饭的动作优雅又不失迅捷,也不管桌上其他人推杯换盏,自己吃得心无旁骛,偶尔还要给张家宝夹几筷子菜。
看羲音吃饭就像看吃播,越看越香,张家宝不自觉也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渐渐放松下来。
可有人看不得他如此悠闲,酒过三巡,林恒一手提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站起来。
“家宝,当年我年少轻狂,开起玩笑来不知道轻重,咱俩今儿干一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张家宝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攥紧。
过去?哪里有那么轻易能过去?被孤立、被污蔑、被人指着鼻子骂的又不是他,凭什么他说过去就要过去?
他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又笨嘴拙舌地说不出一句话,脑门上不自觉开始冒汗。
正在这时,旁边的羲音开口了,“什么过去啊?你这人怎么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给人敬酒,至少得说清楚让什么过去吧?”
林恒皱眉,先前那名油头粉面的青年立刻接话道:“嗐,那不是胖……家宝当时追求甜甜,方式不太对,林恒生气了嘛,就发生了一点冲突,都是同学之间闹着玩的。”
听到他提起旧事,张家宝心跳越来越快,耳中嗡鸣,深埋在记忆中不愿意回想的声音再次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荡。
“他竟然偷甜甜的手帕,好变态啊。”
“他总看岛国的动画片,跟着那种片子学的呗。”
“平时他就不爱跟人交流,还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他不变态谁变态啊。”
张家宝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快要烧起来了,他想反驳,想为自己辩解,可嘴就像被粘住了似的,舌根发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然,冰凉的气息接近,他快要烧起来的大脑感受到一阵清凉。他的胳膊被人挽住,软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家宝哥哥连我都看不上,能让他追求的女生,一定比我好看得多。你说的甜甜是哪位?是不是今天没来啊?”
这话一出,不光油头男的表情僵住,甜甜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像便秘。
羲音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在座各位就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可这话偏偏没法反驳。当两个人颜值不相上下的时候,审美是主观的,但当一个人的美貌碾压所有人的时候,谁也没办法睁眼说瞎话。
羲音环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甜甜身上,做作地以手掩口,“哎呀,他说的甜甜,不会是你吧?”
她眼神挑剔地打量甜甜一番,瘪瘪嘴,凑到张家宝耳边,把悄悄话说得桌上每个人都能听到,“家宝哥哥,你这同学竟然觉得你喜欢她诶。她那么普通,怎么能那么自信呢?是不是有妄想症啊?”
甜甜的脸色瞬间铁青一片,那油头男也哑口无言。
刚才帮张家宝说话的同学急忙开口解释:“那件事是个误会,甜甜的手帕不知道被谁放到家宝的抽屉里了。”
羲音轻蔑一笑,“哎呀呀,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她看向林恒,持续输出,“我说你怎么说起话来语焉不详,含混不清的,原来是因为心虚啊。你,你,还有你……”
纤细的手指点向林恒,又点向甜甜,将之前说张家宝坏话的人一个个都点了一遍,“造谣抹黑他人名誉,不赔偿精神损失费也就算了,连道歉也含糊其辞。过去?什么过去?加害者有资格说过去吗?”
林恒提起一口气,正要反驳,羲音却突然起身,三根手指拈起桌子上的象牙筷,众目睽睽之下,啪——两只象牙筷同时从中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