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松紫一愣,发现这个对话的走向越来越奇怪了。
白陆却像是压根不觉得有什么古怪,“甚至都没有让我怎么‘助攻’,你们就真的爱上彼此了,果然埃尔法星系的匹配度和结合热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这下,松紫发现他的眼神里缠满了某种阴沉的情绪。
“什么意思?白陆你到底想做什么?穆承寰爱不爱上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陆:“我要让他也体会一下失去爱人的感受,原本我是将梅琳女士作为目标的,结果你突然冒出来了——我想对于从未获得过爱情的男人来说,假如有一天爱上了,必将是刻骨铭心。”
松紫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可疑的男人!
可根本来不及下一个动作,她就感觉白陆身后突然一前一后蹿出两个人影,劈头盖脸对她喷了什么迷雾。
她眼前一黑,接着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那两人皆是身穿雇佣兵制服的外星人,将松紫轻而易举地架在身上。
白陆笑了笑,低声吩咐:“把她带去船上。”
水王星上,飞梭无声无息地从枢纽中心驶出。
穆承寰给松紫发了消息,垂眸望向窗外海滨都市的悠闲街景,通气孔的微风撩起他额前的黑发,又轻轻放下。
半晌,光脑都没有人回应。
又过了好一会儿,穆承寰才收起屏幕。
……大概这小姑娘又跑去冲浪了。
正当此时,一个通讯请求切了进来,穆承寰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麦可。
男人接通的下一秒,麦可急切的声音嚷嚷着响起,“穆长官,出大事了!对不起……是我没做好安保措施……”
穆承寰:“出什么大事了?”
那头的人竟然大喊:“松紫和白贺生都不见了!”
穆承寰第一反应甚至觉得这话有些荒谬,他冷声质问:“什么意思?”
麦可努力压制慌乱,将十几分钟前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穆长官。
起先,是有人看见松紫被几位雇佣兵装扮的人员带走。
麦可家里请来的保安发现不对劲,立刻出动想要阻拦他们,双方发生激烈交战,仍然抵不过雇佣兵的凶狠炮轰。
地方治安队到达之前,松紫已经被绑到一架战斗飞船上,离开了地面。
麦可连忙集合同伴,想从长计议,这时才发现白贺生也不见了!
穆承寰瞬间变了脸,强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却像是冻僵了所有表情。
男人看起来依然非常平静,可飞梭上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噤了声。
——松紫被劫持了。
穆承寰:“我现在请求治安队和军方支援,雇佣兵的火力应该不容小觑,你们不要鲁莽行事,就呆在原地等消息。”
说着,马上与加诺取得联系,安排好这些之后,男人的嗓音顿了顿,“加诺,再单独准备一艘战斗飞船。”
加诺:“穆长官,您是想亲自……长官,您冷静一点,您一个人上去会有危险的!”
穆承寰:“放心,我不会单独行动,但我要确定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接到报案的军方和治安队立刻派出舰队支援。
尽管他们希望穆承寰留在后方,但他执意要一同前往。
众人朝着雇佣兵飞船的方向激烈追逐,穆承寰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操作着,战舰一次又一次地加速。
白陆望着侦查器里逐渐靠近的舰队,室内的警报声也随即响了起来。
而他任凭警报呜呜作响,连表情都没有分毫变化。
另一边,穆承寰试图接通那艘雇佣兵飞船的通讯信号。
没想到对方还真回应了。
当白陆的面容出现在面前,穆承寰也不免有些诧异。
……怎么会是他。
白陆:“你好,穆长官,请问有何指教?”
穆承寰沉着脸,“我需要亲眼确认松紫的安危,还有,说出你的目的。”
他确实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即刻加上一句:“我现在和你之间的距离你应该看得很明白,如果你伤害了松紫,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说着,白陆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轻微的按键声,接着,机器人的声音一板一眼地响起:“光子炮填充完毕。”
穆承寰所驾驶的战斗飞船武器储备并不充足,但要是想不顾一切摧毁雇佣兵的飞船,还是足够用了。
而他咬字清晰,让雇佣兵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穆承寰调整方位,将攻击目标对准白陆的飞船,炮口随时都能产生聚能反应。
其中一位将松紫绑上来的鳄嘴男,朝着同伴使了一个眼色,露着利齿说:“……白老板,我们不想节外生枝。”
白陆:“安心,我不会让你们陪葬的。”
他本就想利用松紫引来这男人,没想到他就这么追来了,还省得再费口舌。
白陆给对方看了看依然平安的松紫,笑眯眯地说:“可以,那就麻烦穆长官吩咐你身后的所有军方飞船退出攻击距离,你单独上船。”
白陆必须要让松紫亲眼死在他的面前,还要他知道为什么承受这一切。
军方给穆承寰打来信号,“穆长官,请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易上当,我们已经从外围包围了雇佣兵飞船,会设法逼迫他们投降!”
穆承寰想了想,觉得很不妥:“不可能,白陆走出这一步就没想放弃,现在要救松紫就只能暂时听从,不然很可能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但他也依然没有放弃,“我去的话松紫还有可能生还,如果我不去……恐怕她必死无疑,你们想办法悄悄接近白陆的飞船,再派人潜入,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就连加诺也知道,往往这种挟持人质的罪犯都是有所需求,军方为了部署战略,会假意满足歹徒的要求。
而这个白陆,显然就是像要穆承寰上钩。
白陆在确定飞船上只有这男人独自一人后,方才允许靠近。
他叮嘱雇佣兵:“把他带到左舷,搜身之后再上来。”
遵循这个命令,雇佣兵将还昏迷着的松紫也带到了左舷。
松紫被一阵刺激性的气味给激醒,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熟悉的机油味,她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自己被关在一个透明舱内,能听见外头的对话。
白陆:“松紫小姐,你看,我就知道穆长官会为了你牺牲一切的。”
松紫克制着头晕的不适,勉力开口:“……你和梅尔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做到这一步?”
白陆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忽然望着监控,低声说:“贺生,你也不用再躲了,出来吧。”
松紫微微吃了一惊。
就见白贺生从廊道走了进来。
他在更衣室外看见了白陆绑架松紫的一幕,震惊之余,跟随他们找到飞船,然后藏在了物资舱的空箱子里,才偷偷地混了进来。
白贺生几乎不敢置信:“大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穆承寰也在四个雇佣兵的挟持下走了进来。
大家面面相觑,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令人窒息的场面。
穆承寰没有急着说话,然而,一双黑眸杀气腾腾的眸,锐利明亮得仿佛冬日的冰雪。
松紫示意他没事,尽管内心已经慌乱到极点,但也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举动干扰到他的判断。
白陆:“贺生,我们的父亲就是被这个男人污蔑,被他开枪打死的。”
他看向穆承寰,神色冷淡,如同浓烈到了极致,反而显得浅淡。
“穆承寰,你记不记得在做实习生的时候,以逮捕杀人犯的名义去抓我们的父亲……但怎么可能呢,他根本不会杀任何人,他不是这样的男人!”
白陆转头,望着十几年来当做亲生兄弟一样的白贺生。
“父亲不止你的养父,还是亲自教会你长刀的师父,你难道不恨吗?”
怨恨这种东西,往往是每每多想一次,就会愈发根深蒂固。
只要一天不报仇,他就再也无法释怀。
穆承寰:“……流水速重。”
他念出了这个名字。
流水速重,人称“流水断刀”。
就是前阵子他对藤蔓指挥官提及的,那个在能源开采的贸易路线上,不断犯下连环杀人案的……
穷凶极恶的歹徒。
居然会是白陆的父亲?
白陆:“你也没有想到吧?当年我就在附近,我亲眼看见是穆承寰开枪射杀了父亲!”
面对他近乎声嘶力竭的指控,穆承寰亦有些痛苦地说:“我承认当年我还经验不足,在判断上过于武断,但你应该知道,当时他也劫持了一位小男孩作为人质。”
穆承寰:“他当着我的面要射杀男孩……至少他让我这样以为,我不得不开枪。”
作者有话说:
隔壁新坑收藏了吗!喜不喜欢!
◎最新评论:
【好神经质啊】
【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完-
第54章
◎我也这样相信着我的未婚夫。◎
白陆并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他人言语的性格。
他冷笑着说:“也许你真是这么想的吧——全天下的人都会相信他是杀人犯,但我和贺生绝不会。”
此时,白贺生的脸色也极其的沉重。
当时他是从母亲和媒体嘴中得知流水速重被击毙的消息。
而白母只是告诉他,父亲一定是被连环杀人案的真凶陷害,他是无辜的,是无罪的。
白贺生:“穆长官,我相信你的为人,当初你一定做了认为最正确的决定,只是……关于我父亲不是凶手这一点,我也非常坚定。”
他沉痛地闭了闭眼,有些异常艰难地,还是说出了口:“因为他真的,是我在埃尔法星系遇见过的……最了不起的男人。”
白贺生在原生家庭接受过非常残忍的暴力相待,是养父速重治愈了这份创伤。
穆承寰面对他们激烈的言辞,也没有开口,而是努力去回忆当年的那一幕,他到底是如何与流水断刀对峙的……
白陆笑了笑,对穆承寰的恨意分毫不减:“你并非故意陷害我父亲,那又怎样?你能问心无愧地说你没有渎职?你能说当时你们结案结的这么仓促,不是太儿戏了?”
松紫捏了捏手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白陆,你太偏执了,哪怕梅尔确实需要反思,那你凭什么把这一切的错误推到他的头上?”
穆承寰只是实习生,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是他的老师,加之当年身上“死神”的名号渐渐形成,陆续有身边人发生命案(金妮他们做的),他难免被很多事分了心,并没有深究流水速重这桩案子的疑点。
流水速重在劫持那个男孩的时候,已经向军方承认,自己犯下了那些杀人案,环环相扣的线索证据都指向他,检察院也一致同意审理结果。
白陆:“你以为我只掌握了这些?——这些年我调查到了更重要的线索,你们知道那个小男孩是谁吗?”
检察院对外宣称,被挟持为人质的孩子是一名可怜的孤儿,但事实他曾是某个家族的遗孤。
这个家族和军方签订了能源开采权的契约,可他全家都遭到了“交通意外”,唯独他活下来了。
白陆:“当时我父亲将他作为‘人质’,他才得到军方保护,这男孩才能活下来……我找到证据足以证明,你们检察院这些人,为了从能源开发的项目里榨出利益,沆瀣一气、为的就是让我父亲背黑锅。”
白贺生从未听说这样的内幕,一时不由得蹙紧眉头。
穆承寰与松紫对视片刻,他已经猜到其中的阴谋,目光一动,“……恐怕你调查的所为证据,都是默刃要你知道的。”
白贺生:“……默刃?你说六王子的舅舅默刃将军?”
白陆眼皮抬了一下。
穆承寰点了点头:“如果没猜错,那个孩子的家族或许是他下令抹杀的,他是为了进一步独吞整个运输链里的利益。”
但他不得不承认,过去那一刻的自己,过于疏忽了,也太过幼稚了。
根本无法胜任肩上的职责所在。
穆承寰面对事业和成就所拥有的意志,向来都非常坚定,直到这一刻,松紫感觉到他挫败又恍惚。
“梅尔!”
穆承寰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是松紫在喊他。
“你别多想,这事不可能归结于谁。”
松紫比任何一个时刻都冷静,目光如星,“贺生,就像你们相信那个叫‘流水速重’的男人,我也这样相信着我的未婚夫。”
“我相信从梅尔的立场出发,至少当时他只能做这样的抉择。”
穆承寰望着她的目光,整个人就像突然落地生根。
而白陆却觉得,从当年再到如今,有一股巨大浪潮倾泻而来,他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沙粒。
他下意识笑了笑,缓缓开口:“当年你射杀我父亲的画面,在我脑子里回放了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我常年失眠,闭上眼睛都是他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穆承寰:“我记得,流水断刀……我记得那天下着大雨。”
那个星球几乎一年四季都在下雨。
气候潮湿,杂草丛生,大风大雨从四面八方灌过来,山谷里的积水密密麻麻蔓延开。
到处泥泞不堪,水流汩汩直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