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
……
回忆渐渐淡去。
祁川压抑着情绪,克制着轻声问,“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苏阮的耳畔都是自己嗡嗡气气的哭声,自然没有注意到祁川语调的变化。
他记性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
她解释过的现代词都能记住。
怎么在瑜山的这点事反而不记得了?
这样一来,她的哭显得更加无理取闹了。
苏阮没忍住抬起埋在祁川脖颈如同鸵鸟一般的脑袋,红着眼睛质问道,“祁川,你记性可真……”
那个“差”字没说完,就对上了祁川那双眼底情绪翻涌的双眸,他眼角微微泛红,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她,看的她心颤了一下。
她很快明白过来自己是着了祁川的道了。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记不住呢。
他一定是在生气,怪她那天骗了他,怪她把他给忘记了。
偏偏就把他给忘记了。
想着想着眼睛又湿了,泪眼朦胧间苏阮已经看不清祁川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手又把她抱的紧了些。
“我没忘。”
额头上祁川的唇贴了上来,他的声音有些哑,又有些低沉,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颤,她免不住要和多年前的少年作对比。
那时候她靠在他怀里,他的身形单薄,却能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而此刻,祁川早已不是那个清瘦的少年,可他的心跳依旧,宽阔的胸膛,让人安心又沉醉。
“只此一次,以后不会生气。”
祁川小心翼翼般承诺的话让苏阮轻颤了下,眼泪夺眶而出。
他怎么都没有怪她。
他这样只会让她更想得寸进尺。
苏阮伸手抱住祁川的脖子,眼泪顺着他温热的脖颈沾湿了他的衣襟,她像是找到了某种依靠,又像是为了索取安心,不依不饶道,“你保证!”
“我保证。”
“这次也不准生气……”
“好,不生气。”
没有任何犹豫的话让苏阮逐渐沉静下来,混乱的情绪也在怀抱中得到了安抚,后面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也不太清楚,昏沉的脑袋带着困意席卷而来。
祁川看着苏阮靠在他身上抽泣睡着的模样,唇角露出一抹淡笑,正要转身离去。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就挡在了他的跟前。
路易斯殷红的目光在苏阮的脸上微顿,后看向祁川,勾唇笑道,“齐王未经我同意将我的食物带走,不好吧?”
祁川眼眸陡然变冷,“我告诉过你,她是我的人。”
“曾经是。”路易斯想到那些被他刻意撕碎或者烧掉的信件,敛了笑,“但是根据条约,她现在是血族的食物,你没有权力将人带走。”
“我以为你会对德西法伯爵走私龙族人口的事情更感兴趣。”
祁川冷声说完,路易斯眼中的红光一闪而逝,但面上却未露出分毫情绪,“走私人口?齐王没有证据就污蔑我的人,是想故意挑起战争?”
“你现在回去就会在你的桌上看到证据。”祁川凉声道。
路易斯的瞳孔微缩。
如果祁川说的是真的,违反条约的可就是血族了。
难道那些让他找人的信件不过是提醒他苏阮的价值,以确保他不会杀掉苏阮,祁川再利用这段时间收集德西法走私人口的证据,以此来威胁他。
但事实上,走私人口的严重性可比食物的价值要高的多,祁川完全可以放弃苏阮,用其他的条件来勒索血族。
可是祁川并没有。看来苏阮对祁川而言,价值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苏阮对他而言仅仅是有趣的食物。
权衡之下,这项互相违反条约相互抵消的交易他自然会接受。
怎么看,这笔买卖都是祁川亏了。
可是路易斯看着祁川将苏阮带走,心中竟然没由来的觉得憋屈。
这种被别人牵制的感觉真差劲。
尤其是,想要的东西被夺走,真是糟糕透了!
而更糟糕的是,祁川的属下竟然能随意潜入了他的书房,留下德西法走私人口的证据,这于他而言简直是种侮辱!
“妈的!”
路易斯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像是发泄焦躁一般来回踱步,红着眼睛阴沉道,“祁川,别让我逮到你的把柄!”
在此之前,他得先把德西法那个蠢货的头给砍了!
……
……
找回记忆后,加上知道祁川是喜欢她的。
苏阮彻底放飞自我了。
至于挡刀那件事也被她抛之脑后。
她现在也回忆起了使用精神力的方法,以她的能力,谁能踹她去给祁川挡刀。
就那些个等级至多大道的大臣们,她一个都能打十个。
苏阮看着祁川的寝宫直叹气,她竟然在这种毫无装饰形似监狱的寝宫里住了将近一百年。
真不怪她想走,这完全是祁川咎由自取。
苏阮又把错安排在了祁川身上,突然觉得心情舒服多了。
原本她是想在寝宫里弄点符合古代的正常装饰,奈何她太想看祁川的表情了,就把床帘、吊饰、甚至是桌案全部换成了粉色。
就差没把KITTY猫的图纸画出来差人去做了抱枕放到床上了。
等祁川进来的时候,苏阮立刻抱着他的腰身仰着脸无辜道,“祁川,我把你寝宫弄成这样,你不会生气吧?”
“……”
这是在给他下套呢。
“你想我生气?”祁川捏着苏阮的下巴,视线都没放到周遭,似乎真的对这死亡芭比粉的寝宫不甚在意。
苏阮觉得无趣,又有些不甘心,她瞄到那寝宫中被她刷成粉色的桌子,眼中划过一丝狡黠,鼻尖蹭了蹭祁川的胸膛,软声道,“你夜里在寝宫批折子好不好,呜呜,我一个人睡不着会害怕的……”
如果是百年前,祁川可能就信了。
但是现在他可不信她所谓的害怕。
恐怕又有什么事情准备刁难他。
可是看着胸前蹭着他衣襟的毛茸茸脑袋,他根本拒绝不了。
祁川答应了她回寝宫批折子,到了晚上,苏阮就在床上欣赏着祁川坐在粉色桌案前批折子的样子,笑的差点打嗝。
尤其是那种面无表情的脸形成的反差,实在太好笑了。
如果有手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把这一幕拍下来,日后觉得无聊拿出来看,或者给祁川自己看,他看到了表情一定分外精彩,耳朵也会窘迫的发红。
想到这,视线不自觉落在祁川的耳朵上,苏阮心就开始痒了起来。
她悄悄走了过去,乘着祁川全神贯注批折子的时候,在他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舌尖划过耳朵的湿润让祁川的手颤了一下,苏阮就在此时跳开去看,那耳朵果然如她所料的红了。
苏阮像是吃到了想要的糖果的小孩,正要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胳膊却被祁川重重一拉,带进了怀里,她无意瞄到折子上空白的一片,还未说话,清冽的气息陡然拉近,唇就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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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恢复记忆了】
【哈哈哈哈哈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还好女主挺来事的哈哈哈哈哈哈】
【哦豁一声】
-完-
第91章
◎女装大佬◎
夜里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
未免也太方便了些。
苏阮想按住祁川煽风点火的手, 却被吻的完全使不上力。
烛光晃动。
与上次在黑夜里不同,此刻能清楚地看到彼此脸上的神情。
她的眼角潋滟着水光,脸颊泛着绯红, 美的让人沉沦。
祁川眸色幽深地看着, 不想错过一丝她脸上因他所露出的情.动。
他骨子里的暴掠总是牵制着他, 想将她弄坏。
可她的身体太脆弱了。
他的动作不得不克制再克制。
苏阮不明白, 祁川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干着这样的事的, 如果不是余光里他泛红的耳根, 亦或是指甲抓过他的汗湿的脖颈。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的情绪是被单方面操控着。
腿泛着酸软,苏阮有些受不住。
她突然后悔穿裙子了,下次应该穿亵裤, 至少让祁川没那么好脱, 而不是只是撩.开就能轻而易举地撩.拨她。
而且这似乎是祁川的恶趣味,喜欢看着她羞耻。
让她喊他的名字, 她照做后,他也没有变的更温柔些,反而变本加厉。
他真是太坏了。
苏阮郁闷地想着,她可真是差点忘了, 祁川可是变态男主, 都怪他那天对她有求必应轻言细语地说着话,让她忘记了这一点。
她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可能是累睡着的, 累的到第二天都懒得起来。
和祁川睡到一块的好处就在于, 她省去了告假的流程。非常轻松地翘了早朝。
这大概就是走后门的快乐吧。
可是就算她精力再好,也做不到每天如此, 她后悔让祁川在寝宫批折子了。
祁川却勾着她的头发丝, 淡淡道, “不是一个人害怕的睡不着吗?”
“……”
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在床上她已经输了,在话术上她绝对不能输给祁川。
目前看来祁川的脸皮有日渐赶超她的趋势。
她不允许!
苏阮笑着和祁川拉近距离,此时他正要去上朝,青天白日的,她并不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
苏阮勾住祁川的脖颈,祁川以为她要吻他,缓缓低头下去,她却将脸偏开,贴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祁川,我现在也害怕啊,你陪我喽~好不好?”
声音软的不行,而他又恰巧很吃她这一套。
就算是不怀好意地笑着,说着哄他开心的话,他也愿意去相信。
“晚上陪你。”祁川声音有点哑,浅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苏阮知道祁川是上勾了,她微微偏头,主动去吻祁川,不过是浅浅的碰了一下,祁川便攥住她的腰,咬住了她的唇。
她不忘用脚勾住他的脚踝,若有似无地磨.蹭着。
这种勾引是致命的。
苏阮感觉握着她腰肢的手越来越紧,直到腰带一松,她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故作矜持地捧着祁川的脸,对上他情绪幽深的双眼,乖巧地在他的薄唇上小啄了一口,“你说好的晚上陪我,可不能反悔~”
说着便无情地掰开祁川攥着她腰的手指,看着祁川越皱越紧的眉头,苏阮感觉快乐又回来了。
最后他是被苏阮推出门的。
祁川看着紧闭的门扉,眼里的情.欲还未散去,无奈地笑了。
她还真是,拐着法子让他难受。
……
……
苏阮还是将祁川赶回了书房批折子。
并且每天在祁川回来前就睡着,这样也免得夜里被折腾。
因为不上朝的缘故,她彻底咸鱼了,就开始读起书来。
看着书中的知识,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不正常,这里的人精力都很旺盛,但生育率却极低。
有些说不过去。
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人,适应不了祁川的节奏也很正常,苏阮如此安慰自己,倏地她看着书的眼眸微顿,脑海中飘过那个巨大的黑洞。
那次发烧她不光想起了在西北狼族的事情,她还想起了她具体是怎么穿越到了这本书里。
她是被那个黑洞给吞噬了。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免让苏阮怀疑起世界的真实性,或许她一直是在一个梦里,那个世界其实是假的,现在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至少她在这个世界能感受得到更多的情感,而在那个世界,她只有努力才能不被人遗忘。
可惜这是个无法验证的猜想,想着也没有意义。
苏阮合上了书,自从身体变差,她的记忆好像也变差了,上次给路易斯编故事,要是以前的她,就算再混乱的故事她也不可能遗忘,更不需要写下来默背,可是现在的她,竟然把刚看的书合上,都有些记不起上面的文字了。
与其说是变差,不如说是丧失了一项优势,变得平庸。
苏阮觉得难过的点在于,她不清楚若是她活的更久,会不会将之前与祁川相处的点点滴滴又给忘了。
“嬴湛,你活了这么久,你还记得很久之前发生的事吗?”
“很久之前?”嬴湛想了想,笑道,“我只记得一些感觉,或者是印象深刻的事情。”
“比如?”
“比如仇恨,还有仇人。”
“这两个不是一样的吗?”
“不不……也许仇人的面孔会变得模糊,但仇恨的感觉却不会消失。”
也就是说,该忘的还是会忘。
苏阮似懂非懂地问,“你说的仇人是将你封印起来的人吗?”
“……差不多吧。”
谈及这个嬴湛的回答又变得模棱两可起来,苏阮也懒得深究了,她说不定都没办法帮嬴湛重塑肉身,也没道理去深究这件事。
嬴湛陷入了沉睡,苏阮又变得无聊起来,她开始怀念起在瑜山奋斗的日子,可是现在回想,那些时光都变得久远而又模糊。
一百年实在太久了。嘉
一百年却又像是弹指一挥,整个西北狼族皇宫的覆灭好像还在昨天,顾尘染的死也仿佛还在昨天。
除了难过,苏阮想不明白的一点,则是当年叶非盛以那样快的速度冲向她,顾尘染是如何做到瞬间挡在了她的跟前的。
顾尘染的身体那样差,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快的速度。
除此之外,叶之雨说她被顾尘染从叶非穹那里救出来,被安置在了顾尘染在皇宫里的密室中,由明镜来照料。而叶之雨被云戟带到龙族的时机刚好是她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