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皇子的皮。”
闻言,苏阮的眼中闪过惊讶。
她在史书上看到过,龙族的血液越纯粹,龙鳞对外界的防御就越强,在西北狼族的战争史上就曾有将龙族战俘的皮剥下来贴在西北狼族将士的盔甲之上,来提高将士的战斗力。
祁川用龙皇子的皮来掩饰自己的伤口,看来龙皇子的皮不光有防御的功效,比之平民,还有愈合遮盖的用处。
让苏阮吃惊的是,从祁川的话中,苏阮还得出一个信息,龙族里的某位龙皇子已经死于祁川的手下。
但原书祁川在西北狼族皇宫的时候,并没有写出去杀过哪个皇子。难道是她跳章,忽略了这个情节?
而且龙皮剥下来若是不及时使用,或者保存,功效将会丧失。所以祁川手中的这个皮想必还是热乎的,也就是说他此次亲自出宫,解决了某位龙皇子,甚至在杀了龙皇子之后,他还能物尽其用,冷静的剥皮带回来,为自己善后。
他在出皇宫之前就考虑到了自己有可能会被发现的危险,并且躲在墙上向她的方向摆好箭矢的属下也证明了,他同时也把她这个变数算进了他的计划里。
苏阮第一次感觉有些害怕。
她突然觉得自己将来从男主手中活下来的概率,太低了。
男主这次没有杀她,很可能是在试探她。
读过原书的苏阮知道,祁川的控制欲极强,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东西,她之前所做的那些迷惑行为一定会让祁川觉得她目的不简单,他留她活命,也许想让她逐渐“暴露”自己的目的,接着一网打尽。
但是她哪有什么目的,她不过是想活着。
苏阮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但至少在原文当中祁川在踏平西北狼族皇宫时,有一人他留了活口,那就是西北狼族的五公主叶之雨。
在原文中只有叶之雨从未欺凌过他,甚至还帮过他。虽然两人在原文中没有感情线,但这本书还在连载,她只看到祁川灭了西北狼族就穿越过来了,也许后期会发展感情线也未尝不知。
苏阮觉得既然叶之雨能活下来,她刷男主好感度,应该也能苟活。
但现在她突然不确定了。
原主曾经的性格本来就不像叶之雨那般是纯良之人,从一开始就惹得败了男主的好感,后面她努力补救还有用吗?
不过只是徒增男主的怀疑罢了。
苏阮捏了捏手指,克制住自己悲观的想法,至少目前她还活着,至少她在西北狼族皇宫祁川是不会轻易杀她的,杀她只会惹人怀疑。
刷男主好感度还有一线希望,与男主作对绝对必死无疑。
那个死去的龙皇子就是个例子。
强大如龙皇子又如何,祁川现今不过一届质子,依然有能力把人给杀了。
苏阮又扫了一眼祁川的伤口,眼中先是露出困惑,接着又了然。
她原本在想既然龙皮坚硬且愈合力极强,为何祁川会被箭矢所伤。
仔细回忆,才想起来,原书中不起眼的提了一下——男主是“杂子”。
也就是并非纯正的龙族血统,所以他的身体才没有龙皮的特质。
苏阮稳住脸色,站起身来,面色如常的客气道,“祁世子伤口裂开,要我帮你包扎一下吗?”
其实她现在没心情帮祁川包扎伤口,留不留疤她都懒得管了,她只想好好回去睡一觉,喘口气,死人皮什么的真是太恶心了。
苏阮以为祁川会像往常拒绝她的要求,没想到祁川竟盯着她,淡淡开口,“麻烦你了。”
苏阮:“……?”
苏阮怀疑祁川是故意的,他知道她想走,所以跟她反着来,但眼瞅着祁川的神情,还是一贯的疏离冷淡,无半点其他的情绪展现,眸子凉薄到寡淡。
或许祁川此刻的的确确需要她帮他?是她小人之心了?
抛开原著中对祁川的描写,放到现实,揣摩祁川的心思竟然比做阅读理解还难。
在祁川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她真的看不透他。
索性苏阮不想了,既然是男主的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
苏阮的脸僵了一下,“祁世子,你手中的皮可否先处理掉?”为了挽救原主的人设,她惭愧道,“实不相瞒,在下洁癖自小便根深蒂固,所以这皮祁世子先拿远些,不然我不好近身呐……”
她可绝不是因为害怕死人皮不敢上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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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4章
◎任重而道远◎
苏阮话还未说完,就见祁川掌心升起一道如鬼火般的青蓝色“火焰”,瞬间,那层龙皮绽开最后的金色光芒之后就蒸发在了火焰当中。
苏阮呆住了。
说好的男主在离开西北狼族之前不会展露自己已经觉醒天赋的事情呢?
他就这么暴露在她跟前,崩了自己定下的人设,不怕她去打小报告么。
祁川的眸子一如既往冷清清地看着她,好像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也是,她都已经发现祁川出宫的秘密了,他还有什么好瞒着她的,在她出卖他之前,直接咔嚓掉她不就行了。
“纱布在橱里。”祁川的话让苏阮回过神来,她赶忙打开橱柜,取出纱布走到祁川的床前。
祁川坐在床上,单手去解开中衣的带子,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他做起来却多了几分贵气。
手控的苏阮看着祁川修长的手指动作,有些看呆,这完全不像一个深宫备受欺凌的质子该有的气质,却像是一个从小接受严苛礼仪的贵族子弟。
祁川的中衣随着他手指动作的停止而散开,先前祁川给她看皮只是掀开衣摆,现在却是整个胸膛都露了出来。
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旧伤,这是整个西北狼族皇宫带给他的烙印。
祁川的皮肤有多白,那些旧伤就有多显眼,刺得苏阮不敢多看。
她沉默地上前半蹲下来,将纱布盖在祁川的腰部的伤上,轻轻缠住,绕了几圈正准备打结。头顶传来祁川的嘲讽,“有洁癖却不怕血?”
苏阮手顿住,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她几分钟前新立的人设。她抬头去看祁川,他似乎在等着看她如何圆慌,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就像深夜里的狩猎者,想要看猎物如何挣扎着走入他的圈套。
苏阮就知道祁川不会信她那话,却没想到他会拆穿,她那原主人设早就岌岌可危,现在他一拆穿,她反而破罐子破摔了。
苏阮笑得灿烂,迎着祁川的冰冷目光,眨了眨眼道,“我是有洁癖,但是……是祁世子的话,我不介意。”
果不其然,她一说完,祁川脸瞬间黑了。
“好了!”苏阮赶忙拍拍手站起来,“夜深了,祁世子还是早点休息,手上的伤也记得擦药。”
说完她没敢看祁川的表情,就夺门而出。
苏阮觉得自己出息了,连祁川都敢调戏了。
恭喜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当天晚上苏阮就梦见自己全身上下除了皮啥也没有,成了名副其实的皮妖,接着就见祁川拿着当初原主送给叶昭的祖母绿鞭子抽在她身上,哦不,是皮上,然后阴沉沉道,“把你和叶昭的皮缝在一起,挂在城门上,黄泉路上好作伴。”
苏阮直接被吓醒。
看来在祁川面前再镇定,背后也无法接受剥皮的场面,她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祖国的温室小花朵,可经不住这种变态事。
但偏偏,她穿的这本书,男主的性格十分极端。
苏阮也不太清楚,造成祁川生性如此跟西北狼族里被欺凌是不是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但他性格已经是这样了,苏阮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男主。
她只求以后祁川能留她一条小命,或者退而求其次,别把她皮剥了挂在城门上……
泪目了友友们。
她现在竟然如此卑微。
……
……
刺客风波随着各路王公世家们陆续进入皇宫,而逐渐被淡忘,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在为世家宴而奔波。
西北狼族的皇宫很大,而世家宴要在宫内最大的园林上林苑举行,所有人都不敢轻视。
苏阮这些天都在苦练体术,巩固之前原主打下的基础,既然要和萧北比试,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总觉得抛开天赋神力,以原主的体术能和萧北五五开,最后是输是赢,只能看天意了。
但苏阮希望,她能赢。
因为赢了不光能在去瑜山学府前立住“高手人设”受人尊敬,而且还能刷男主好感度。
这段时间苏阮忙于练习体术,已经很久没见祁川了,一想到祁川,除了想起那皮,她还想起祁川腹部和手背上的伤疤,也不知道他擦药了没有。
练习到晚上,苏阮纠结半天,使劲将那皮的噩梦从脑海中挥开,才决定去看看祁川。
翻墙到祁川的院子,苏阮看向祁川的窗户,里面并没有透出光亮。
这个点祁川不会睡觉。
屋里没光,那就是不在。
既然见不到,只能回去了。
苏阮转身,刚行两步路,抬头就瞧见祁川冷得掉渣的脸。
苏阮被吓得后退了半步,抚着胸瞪大眼睛道,“祁世子,你走路怎么没声的!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
祁川显然懒得搭理她的一惊一乍,表情冷淡,一声不吭地就要绕过苏阮。
在祁川经过苏阮身侧时,苏阮能闻到祁川衣裳布料上传来的淡淡青草香,看来是又去上林苑会自己的暗卫去了。
不得不说,这味道还怪好闻的。
草香中似乎还夹着几分山茶花的清香,果然,路过上林苑的花圃,连变态男主这种冷酷之人都会染上点香气。
在祁川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之际,苏阮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陡然回神,一把抓住了祁川的胳膊。
宽大的衣袖,被她这么一抓,里面的空气就溜了出来,祁川细瘦的胳膊轮廓显现于她的手掌之下,苏阮呆住,这胳膊要比苏阮在现代见过的,与祁川年纪相仿的同龄男生要瘦很多,如果祁川穿的不是这宽大的广袖衫,而是短袖,那该多吓人。
“祁世子,你太瘦了,真该多吃点。”苏阮规劝道,“太瘦,对身体不好。”
苏阮的目光诚恳,眼里还有几分祁川看不明白的情绪。
仔细回忆,他应该是见过的。
他的母亲也曾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这是关心的目光,只可惜,那位母亲的目光并不是投向他的。
但是顾苏阮现在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祁川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他看向苏阮抓住他胳膊的手。
她掌心的温度热的有些灼人。
他应该呵斥她松开手,但最后竟只是冷然看她,“有何事?”
说完胳膊上一松,热度退了去,初冬的冷风又回归到了袖子里,竟然比先前更凉了些。
苏阮看到祁川冷冷地盯着她的手,就赶忙把手给松开了,祁川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爪子给剁了。
太吓人了。
“我是想问,祁世子你这几日可有好好上药?”
苏阮又恢复了先前笑眯眯的样子,那笑容祁川看着有几分暖意在里面。
与她对叶昭那种出于礼节的笑不同,这里的笑更加生动些,鲜活些。
“上了。”祁川凉声道。
苏阮见他要走,又将人拦住,在祁川眉头皱起之前,她开口道,“手背上的伤呢?”
边说着边去看祁川的左手,那里虽然已经结疤但疤口的边缘却红的不行,明显是其主人置之不理导致的。
祁川没说话,苏阮道,“看你手这样,就知道你没有好好对它。”她对比了一下祁川完好无损,洁白无瑕,仿若天工巧夺之物的右手,再对比一下手背上伤口愈发严重的左手。
她心痛啊!
苏阮从胸襟摸出一瓶药来,对祁川道,“祁世子,我帮你上药吧。”
她举着药瓶,眸光闪烁,透着渴望。
祁川觉得这眼神有点像他以前猎到的兔子,临死之前,弱小又可怜。
“太麻烦。”祁川道。
苏阮听了立马道,“不麻烦!我让许太医把止血修复淡疤融为一瓶。所以这次只要上这一瓶药就行了!”
“所以……祁世子,手能给我吗?”苏阮将两手摊平恭敬放在祁川跟前。
自从上次祁川在她面前展露天赋之后,苏阮就不敢强迫男主了,她是想直接把人手给拽过来上药,但又怕祁川一巴掌把她跟那皮一样变成气体蒸发了。
所以她只好采取怀柔的策略,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苏阮的手都要举酸了,也不见祁川动静。
正当她要垂手放弃的时候,手上却一凉,头顶祁川的声音传来,“快点。”
“好嘞!”
苏阮这语调真的很狗腿,以至于她争分夺秒给祁川手背上药的时候,嬴湛都忍不住唾弃一句,“舔狗。”
苏阮在心里对嬴湛道,“你懂啥,网上说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万一回不去现代,男主说不定能饶我一命呢!”
就像原书中的叶之雨一样。
“呵呵,明明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嬴湛打了个呵欠,像是睡了很久,声音也发懒,“我看祁川这性格,不可能放过你,你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觉醒天赋,把我从光印放出来才是最实在的法子。”
嬴湛在光印中跟着苏阮一起大致看过原书,祁川这般有仇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因一些小恩小惠而感动,能驱使祁川暂时放下仇恨的唯一缘由,也只能是利益驱使。
要说他为何如此笃定的认为,则是因为曾经的他也如祁川这般性格。
冷血、极端、权利至上。
只可惜,他最后还没没享受够权利的果实,就被人封印在了光印里。
苏阮不想听嬴湛又叨叨光印的事情,所以再次将人屏蔽,他以为她不想觉醒天赋么,但是琢磨的脑壳子都疼,也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