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礼看着主簿退下,居然还跑去检查了一下营帐外面有没有人。
谢韫之看着他。
“郑某想在将军帐下谋个差事。”郑礼回来,对她鞠了一躬,“不知将军可还缺人差遣?郑某虽然没有惊世之才,胜在踏实勤勉,而且还很忠心,将军要不要考虑录用一下?”
谢韫之:“……”
这是跟她毛遂自荐来了?
这个时候,很可疑啊。
“先生想给我当幕僚?”
郑礼毫不犹豫:“是。”
谢韫之:“为什么?”
郑礼:“穷。”
谢韫之:“……”
这真是一个挑不出问题的回答。
此人看起来的确很穷,衣服洗得发白,上面还打着补丁,身上什么配饰都没有。
谢韫之仔细审视了他一番。
“我是初来乍到,凉州卫还有其他长官,例如丁指挥使,二位指挥同知,还有其余几位佥事,你为什么来找我呢?”
“郑某听说将军按月向那些死伤士兵的家眷发放粮食,猜想将军一定是个乐善好施之人。”
谢韫之:“呵。”
“将军此计妙绝。如此一来,既可以收拢人心,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囤积粮食,还鼓舞了士气,实乃一箭三雕,郑某佩服。”
气氛一时静默。
谢韫之看着他。
她神情不变,眼神中却透出了几分凌厉:“先生慎言。”
谢韫之上前一步,气势十分有压迫性。
郑礼没有退后:“我可什么都没说。”
“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郑礼摇头,“只是展示一下作为幕僚的能力……将军以为如何?”
“你想要什么?”谢韫之问。
郑礼:“钱。”
谢韫之:“……”
“别开玩笑。”她说,“我还有事要办,没有很多时间。”
“郑某没开玩笑。”郑礼一脸无辜,“如果拿钱的同时还能实现一下理想,那就更棒了。”
“理想?”
“郑某是个书生,书生的理想,从古至今不都是那几样吗?”郑礼很随意地道,“比如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类的……”
“你好狡猾。”
“将军过奖。”
“赵主簿说你先前做过官,只是在任上出了事,被夺了功名。”谢韫之问,“出了什么事?”
“前两年的事了。”郑礼不在意地道,“之前外放任过县令,因为检举峪州官员贪污,堤坝废弛,造成水患,被人报复,革职查办,还蹲了两年牢房。”
他伸手捏住自己衣袖,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看了看谢韫之:“将军不介意吧?”
谢韫之摇头。
于是郑礼把衣袖捋了起来。
狰狞的伤痕蜿蜒而下。
是刑伤。
他手上也有伤,一根手指不自然地弯曲,像是曾经被折断过。
“郑某蹲的是锦衣卫的牢房。”
年轻的文士对着她微笑。
“是诏狱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