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清晨,京城。
早朝刚刚开始,魏烨就手持笏板,率先出列。
“陛下,臣有本奏。”
“臣劾宁凉总兵丁鹏威,贪污腐败,私敛巨财,扣留抚恤,欺君罔上,人证物证俱在,望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这位新晋的宁凉总兵究竟是干了什么,惹得镇国将军亲自上本弹劾。
延景帝烦躁地按了按眉心,道:“呈上来。”
内侍接过魏烨手上的奏折,放在托盘上呈给皇帝。
延景帝拿起奏折展开。
魏烨的折子写得并不复杂,延景帝却看了很长时间。
良久,他抬起头,对魏烨道。
“丁鹏威此人,虽然贪财了些,毕竟曾为大晋立下不少功勋——朕看,不如罚没他的家产,允其戴罪立功,如何?”
“不可。”魏烨半步不退,“此人不止是贪污巨资,而且还贪墨了阵亡将士的抚恤银两。”
“若放任此人继续为将,是令君民离心,公道不存。”他叩首,“忠烈之魂无法安息,贪婪之徒愈发猖狂。流毒甚远,贻害无穷。”
“臣请陛下严惩丁鹏威。”
皇帝的面色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
“魏卿,何必如此?”
魏烨没有回答他的话,硬邦邦道:“陛下圣裁。”
延景帝靠回龙椅上。
半晌,把手中奏折往案上一摔。
“丁鹏威目无法度,辜负皇恩,即刻将其押解入京候审。”
“至于接管人选,另行商议。”
言罢起身,拂袖而去。
魏烨跪在阶下,一言不发。
……
夏都监派出去的随从终于返回,一脸的震惊神色。
“如何?”
“小人按您的意思,多方查探,才找到了一名曾经跟随过丁鹏威的亲兵。”随从瞪着两只眼睛,“重金厚禄许之,这才挖出了一些消息……天啊,您一定想不到——他,他说丁鹏威贪财嗜酒,毫无才能,全靠祖荫才当上这个都指挥使——”
“些许小事,值得吃惊成这样?”夏都监有些不耐烦,“说重点!他是抢了手下功绩,还是谎报了战功?”
“都,都不是。”随从还是两眼发直,“……他被人抓住了把柄,控制起来了,现在西北军的实权,并不在他手上。”
夏都监愣住了。
“你说什么?”
“现在西北军的实际掌控人,是凉州卫指挥佥事,顾韫之。”
夏都监反复思考了两遍,才理解了这句话。
还没等他继续往深处想,随从又接着道:“他说,军中的火器,绝不止区区五十管,起码也有几百上千,都被顾韫之藏起来了,她,她这是要——”
“——造反。”
夏都监无意识地接上最后两个字。
“大人,那咱们现在该如何……”
“快,快收拾东西!”夏都监突然惊醒过来,“准备笔墨,要赶快通知陛下此事!等等,不,先别收拾东西——嘘,莫出声,别,别惊动了他人……”
他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窍,顿时出了一背的冷汗。
“你附耳过来,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样……”他对随从耳语一番,又严肃叮嘱,“此事万万不可外泄,若是被她发现了,你我都性命不保!明白了吗?”
黄昏时分,几名随从打扮的人声称要送文书回京,出了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