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从桌下抽出那一摞厕纸,“还有这个,我要跟你们两个说……”
“大姐!”一看还有厕纸,安泽磊喊出声,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这些……这些可要花好多钱啊!你这……你这……诶呀!”
责备的话说不出口,安泽磊只得气得跺了跺脚,坐在桌边,独自抹着眼泪、
安苒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东西会让安泽磊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也有些懵了。
她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安泽磊却转过另一边身子,不理她。
安悦见了,也讪讪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家大姐和二哥。
安苒猜测,安泽磊这样,应该是跟这些年在老安家受的苦有关。
想起书中安泽磊为了钱所做的种种,她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在安泽磊的一旁坐下,劝道:“磊子,你可能会觉得大姐买这些东西是乱花钱,但我都是有理由的,你先听我说说?”
闻言,安泽磊轻轻“哼”了一声,却仍是不转过来。
安苒知道他在听,于是把安悦也拉过来,说道:“虽说我们整天上工,没必要把自己整得花里胡哨的,但至少走出去,要干净熨帖,你们说是不是?
我们几个,一张脸整天不是黑一块就是黄一块,脖子上还有垢;还有,吃完东西不刷牙,东西全塞在牙缝里,牙齿都给蛀没了。
好不好看不说,这不卫生容易惹病啊。
磊子你是男孩子,可能觉得没关系,可我和小悦是女孩,总要注意的吧?”
安泽磊本想反驳,但一看安悦扑闪扑闪的双眼中满是稀罕,又咽下了话。
安苒见说的话奏效,继续说道:“不光是洗漱的东西,还有其他穿的、用的,我都会慢慢给家里添置的。”
说到这,安泽磊抬起头来,想要打断她,安苒不慌不忙地抬手:“你先别着急,再听我掰扯掰扯。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开始去镇上找工作,这样一来,我们既有了稳定的收入,还能把手上的钱给正经花出去。
你看,这鞋子要买吧?现在夏天还好,磊子你总不会打算冬天也打赤脚吧?还有衣服,你那条裤子,还是咱爸留下的,两个屁股腚子都要磨破了,难不成你想光着屁股满村跑?”
“噗叽!”安悦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安泽磊则是刚缩完了脚又想去捂屁股,却发现捂哪都不是,结果闹了个大红脸。
安苒见好就收,拉过他和安悦的手:“总之,你们两个只管开开心心的,钱这些事有我想办法。”
安泽磊不服:“再过两年你就要嫁了,可不得攒些嫁妆?你以后要是嫁了人,还这么大手大脚,你婆家准得嫌弃。”随后他又道,“嫌弃就嫌弃,顶多我到时候给钱你花!”
这样一来,安泽磊又觉得自己没错了。
他这么辛苦,不都是为了大姐和小妹吗?
他要攒多多的钱,将来大姐和小妹嫁人了,才有底气,才不会被婆家欺负!
“哈哈哈,哈哈哈哈……”闻言,安苒没忍住,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嘴角逐渐僵硬,不笑了。
看书的时候,她就对安泽磊这个角色有着一种既同情又气愤的矛盾心理。
你说他是个好人,他又干着杀人越货的买卖;你说他是坏人吧,他又会接济贫困弱小的人。甚至连最后走上不归路,都与不幸的童年经历有关。
所以,安苒对他是恨不起来的。
如今又成了她的弟弟,再知道他的用心,安苒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抽抽地疼了起来。
这都是为了她们啊!
安苒压下喉咙的涩意,拍了拍他和安悦的手:“你们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一切有大姐,其余的事情,你们该吃的吃,该玩的玩。”
接收到安泽磊想要反驳的表情,安苒轻瞪了一眼,继续道:“难道还不相信大姐?忘了当初是谁带你们分家的?”
对啊,安苒如果真的那么不中用,能带他们从老安家手底下逃出来,还拿回属于他们的钱吗?
安悦则愉快地应了声:“知道了,大姐!”
安泽磊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找不到反驳的话,便呐呐地止了声。
一看安泽磊的表情,安苒就知道,他的心结还没有彻底打开。
毕竟是这么多年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安苒也并不急在这一时。
她站起身,拍拍手:“好了,养成良好习惯,就从洗漱做起!”她拿起那一摞黄黄的厕纸,“还有,上茅房记得用纸,别再拿竹片子了。”
要说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和其他的娱乐她可以忍,早早睡觉也可以忍,就连使用那种草席围起来、两块木板往上面一搭的茅坑,她也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