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懂得少年情爱的时候,却不敢正面看她了。
他怕自己端详她太久了,克制不住心头的爱欲。
戚戎拥着她,低头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心。
陈柔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轻道:“我昨夜担忧了一宿,我怕你今日不来,我当真要嫁给别人。”
戚戎目光颇为温情地看着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杀气十足:“你嫁谁,我杀谁。”
他说到做到。
陈柔笑了,她微微偏过头,额头抵住他的胸膛,故意道:“如果我说……我会伤心呢?“
“如果我挡在那个人的身前不让你杀呢?”
戚戎无奈地笑了一声,他闭上眼睛,捧着陈柔的脸,与她额心相贴,“那我还能怎么办?”
“恐怕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不战而败,溃不成军。”
陈柔抱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温柔道:“幸好你今日来了。”
“嗯。”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陈柔一直怕碰到他身上的伤,便只是窝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她柔声问他:“你身上还疼吗?”
“膝盖不舒服么?”
“我叫人去拿几个汤婆子过来。”
戚戎抱着她,笑道:“你今日都问过我几次了?我的七姑娘咋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这都还没成婚呢,就先管上我了。”
“……膝盖疼不疼,晚膳用的好不好?被褥要不要再换一床,客房能睡得惯吗?”
“你……你笑话我!”陈柔瞪了他一眼:“我这都是在关心你啊。”
戚戎眼眸中尽是温柔宠溺的笑:“好,多谢夫人的关心。”
陈柔见他这副笑颜,只觉得耳根一热,莫名的羞恼爬上脸颊,现在就夫人叫上了,这人可真会蹬鼻子上脸,“我父亲和兄长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心机深沉诡计多端的臭男人。”
戚戎一挑眉,哪怕眼睛嘴角还带着淤青,却仍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他扬起下巴:“你父亲兄长还说我什么?”
陈柔直视着他的眼睛:“陈相说你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戚戎将方才的书册合上,放在桌上,他颔首承认道:“你父亲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我放不下对权势的追求。”
“我不甘屈于人下,我要手握权势,我要将天下都玩弄在鼓掌之间。”
“我从小就知道,手中有了权势,才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我要给我喜欢的人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我要让我喜欢的姑娘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谁都不能再欺辱她。
戚戎的语气说得平静无波,不急不缓,他说出来的话却并不似他的腔调一般平静,更像是像是卧在林中的雄师发出来的低吼。
令人心惊胆寒。
虽然陈柔说她并不想要那些东西。
然而对于戚戎来说,收不收是她的事,可是给不给,是他自己的事。
陈柔去握他的手,她在他满是茧子的手心里挠了下,看着一旁的烛火道:“如果我说——”
“我想要你放弃一切,我们将来像民间的平民夫妻一样,过普通而平凡的日子,我们相濡以沫,相守一生,你愿意吗?”
戚戎反握紧她的手,他掌心里滚烫的温度灼了下她的掌心,戚戎闭了闭眼睛,低声道:“到了这种时候,阿柔,我不会说谎话来骗你,我的答案是——我不愿意,也不会答应。”
“我并不会为了喜欢的人放弃自己的追求。”
“我戚戎从不贪生怕死。”
“比起波澜壮阔生死一线,我更讨厌平庸平淡的活着。”
戚戎看着她的眼睛,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你要我过平凡普通的日子,那我宁愿战死沙场。”
“就算我戚戎死了,也该在那史书上留下功过一笔。”
说完后,戚戎继续看向她,陈柔与他对视,她看见房间里跳动的烛火映在他的瞳仁中,像是大漠中的落日,辽阔雄浑,壮美无比。
这是与江南烟雨截然不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