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陈徴心中不悦,他颇有深意看了李瀚一眼。
陈徴与戚戎感情深厚,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真论起感情来,究竟是谁向谁赔不是?
此时妹妹陈柔在一旁,他倒是不好说些什么。
只怕小七听了更恼戚戎。
这两人从小就不太对付,令他这个兄长操碎了心。
陈柔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瞧了眼脸上毫无痕迹的陈徴,又看了眼脸上带伤的李瀚,假装天真地笑出声:“我哥哥没伤着,倒是五皇子脸上——”
她不甚在意的笑声令李瀚心中生恼,这小姑娘完全不接他的话,更没有对他表现出丝毫关怀。
李瀚绷紧一张脸,却是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不由得抽气一声:“嘶——”
他的脸疼得皱起,身旁的小宦官惊慌失措地关心道:“五皇子,您要紧吗?去找太医看看。”
“不打紧,没什么大碍。”李瀚笑了笑。
陈柔盯着这两人的互动,目光落在那个缩脖子小宦官身上,这人头上戴着宦官纱帽,所有的头发束起,底下是面团一样的圆脸,长得清秀讨喜。
陈徴注意到妹妹的目光,出声道:“小七,盯着人家小公公看作甚?”
“哥哥,我只是有些好奇。”
陈徴无奈了:“人家小公公有什么稀奇的。”
陈柔状若不经地说起:“哥哥,五皇子身旁的小宦官怎么是个女子。”
她这话说出口,李瀚脸色惊变,他身旁的小宦官更是惊慌地低下头。
李瀚解释道:“她是我身边的侍女元元,只是年纪小,好奇心强,贪玩,想跟着来飞驰台看打马球,为了出行方便,才换上了一身宦官衣服。”
陈徴脸色变冷,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语气,淡淡道:“这小宫女瞧着并不脸生啊。”
陈徴心头冷笑三声,五皇子之前对陈柔的心思昭然若揭,却是带着个女子假扮的小宦官在身旁……
“小七,五皇子的好意咱们心领了,只是那把琴不适合你,回去便还给人家。”
陈柔站在兄长身旁,乖巧地点点头。
有了今日之事,五皇子李瀚在兄长陈徴面前留下了行为不检点的印象。
陈家不会再让五皇子李瀚与她接触。
“陈七姑娘,这都是误会。”
那个叫元元的小宦官连忙跪倒在地:“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贪玩,这才缠着殿下出门,惹得贵人误会。”
“你且起来,我们又没责怪你。”
陈柔让雁书将她扶起,这人在他们面前又跪又求的,倒显得他们兄妹刻薄人了。
陈柔虽然没搞清那梦是真是假,但就今日的几件事来看,里面预知的不少事情着实可信。
这李瀚倒是个有几分真情的,喜欢身边带着的这个小宫女元元,不清不白养在身边好些年,当了皇帝之后才敢大张旗鼓。
他打压陈家与其他几个世家,忌惮戚戎,竭力抬高元元,也就是周元的父族兄弟。周元出自一个穷苦家庭,父母卖女求生,后来女儿成了贵人,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那时本就朝局混乱,灾害连年,又逢北狄几国入侵,南下各地叛乱,周元几个兄弟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作威作福,招惹民怨。
她有个三哥哥周竞,矮个里面拔高个,倒是个好的,在南下平定战乱时立了不少战功,被狗急跳墙的李瀚破格提拔,德不配位,引起众将不满。
周竞当时风头无二,自然没人敢说什么,更有善于钻营的混在他身边,给他出谋划策,侵吞底下人战功,最后终于招致祸患,被人害死。
他死了,周元那个不讲理的母亲找她去闹,她性格软绵,怀着身孕,受了刺激,一尸两命。
为此李瀚意志消沉,但因为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招致各家不满,萧淑妃联合权宦发起政变。
这些事如同一场闹剧。
最后她成了太后,整个国家却已经千疮百孔,内忧外患。
若不是戚戎在,恐怕早就亡国了。
陈柔绝不会让李瀚再纠缠自己,梦中的事情还未发生,若是他好自为之,离她远远地,她便不与他计较,若是再纠缠她,定教他没好果子吃。
“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女声遥远传来,陈柔几人转头一看,正看到四个人抬着华丽的轿辇走来,宝盖华亭,纱帷重重,一只白嫩的手伸出来,向他们招了招手。
“陈四郎在这,还有五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