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生好感,引为知音,五皇子为她搜寻古琴古谱,他们交往渐密。
前些天从哥哥陈徵那听说他们今日要去飞驰台打马球,五皇子也会出现,在家中无趣的陈柔便决定穿男装出门去看哥哥打马球。
长安城民风开放,无论是官家小姐,亦或是平民女子,穿男装、胡服等上街游玩的景状数见不鲜,陈家其他几个姐妹,或多或少也都做过这样的事情,长辈并不多加苛责,只口头上批评几句。
可这对十五岁的陈柔来说却是第一次。
陈柔身子骨弱,娘胎里带着病,从小仔细娇养着身子,一年中却还是大半日子缠绵病榻,直到十二岁那年,父亲给她寻着个老神医,吃了三年药,终是医好了这毛病。
这才没有继续拘着她,让她跟家里其他的姑娘一样出门踏青游玩。
陈柔一说想去看打马球,跟在她身旁的婆子丫鬟们并未阻止,叫人提前预备外出的衣裳。
“七姑娘换上这身,当真是个俊秀少年郎。”
陈柔穿着一身雪白锦衣男衫,衣襟领口满是浅银云纹,乌黑的长发被玉白的发带高高束起,腰间一条月白穗子,缀着晶莹剔透的白玉圆环。
她的腰极细,这会儿更是盈盈一握,再看那粉腮朱唇,目含秋水,当真是说不出的千娇百媚。
陈柔心想:除非眼瞎,不然谁看不出这是个娇艳女子。
这马屁还真是拍在了马腿上。
她并不是女扮男装,只单纯为了出行方便,倒也不在意扮相如何,只是觉得这模样太过打眼。
陈柔的皮肤天生极为白皙细腻,她的这种白,与那高鼻肤白的胡姬不同,是娇嫩盈透的白玉色,从小娇养出来的雪肌嫩滑无比,看似吹弹可破,在人群中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她不想一出门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在梦中便是……
陈柔皱了皱眉。
久病成良医。
她找来一种黄色的药粉膏,抹在自己的皮肤上,很快,暴露在外的皮肤变得暗淡发黄,她又拿起眉黛往自己脸上捣鼓了几下,容貌五官也没之前出众打眼了。
雁书在一旁并未阻止,反而竖起了大拇指,“妙啊!七姑娘,你现在更添了三分英气!”
陈柔:“……”
她秀眉一扬:“你要不要试试?”
“要!”
雁书这个大丫鬟也少有着男装出门的机会,对陪姑娘出门这事极为看重。
她可是在几个丫鬟中竞争赢了,才得了这差事。
主仆俩换上衣服,文琴、司棋、锦画等几个丫鬟笑着围过来打趣,又是要给两人挂香囊,又是说要戴抹额,又说拿折扇之类的。
“这春雨微凉天带什么扇子,也不嫌扇你一脸萧瑟西北风。”
“不懂了吧,折扇风雅,这可是我为咱七姑娘第一次穿男装出门特意赶制的。”
……
陈柔怔怔看着眼前几个丫鬟调笑,梦境中的画面接连闪现,如若那二十年的经历只是一场梦,为何她现在梦醒已过多时,那些记忆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发清晰。
她有一种“梦回少年时,亦或是此时正年少”的恍惚之感。
她是三十五岁的陈柔,还是十五岁的陈柔?
“七姑娘?怎的了?”
陡然见陈柔兴致不高,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无事。”陈柔敛神,拒绝了什么香囊抹额的,“锦画,你去我哥那拿把剑来。”
陈柔口中的哥哥,只能是陈家四郎,她的嫡亲哥哥,陈徵。
锦画一怔,其他几人同样神情一怔,锦画没说什么,转头听命,性子活泼的雁书赶紧道:“两把,我也要。”
锦画拿来了两把玉白色宝剑,剑上挂着红穗流苏。
陈柔将长剑握在手中,掌心冰凉透彻,她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雁书道:“还是七姑娘有主意,配上宝剑,才是潇洒郎君。”
她做了个拱手礼:“属下见过七公子。”
因为她的动作太过夸张,又脱不掉那股子脂粉女儿气,这动作显得不伦不类,不仅把司棋等人逗笑了,就连陈柔都笑了。
“时候不早了,七公子跟雁侍卫赶紧出门吧,要不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