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书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怒斥道:“你们竟敢在这里嚼姑娘舌根!”
四个小丫鬟一见她的打扮,便知她是哪位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便纷纷低下头,唯独那个穿红袄子的,不甚在意地偏了偏头。
她敢说出刚才那番话,自然是有门路的,她家与八姑娘身边的奶娘有旧,本就是属于三房的人。
雁书看向红袄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香秋。”
“叫你们管事的过来。”
没多久,便有一个头巾裹头的管事小跑了过来,冲着雁书赔笑。
雁书指着红袄子,冷冷道:“她敢在府中嚼姑娘舌根,撵出去。”
红袄子见了管事周祥,有恃无恐给他使了个眼色,周祥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可不好办,咱这府中进人出人的,总归要请示过三夫人。”
“小的做不了这个主。”
陈柔走上前去,道:“叫何管家来。”
周祥从未见过陈柔,只当她是府中另外几房的姑娘,便也不大当一回事,“姑娘你就算是叫何管家来也没用,三夫人才能做主,管家他不会听你的。”
“新来的小丫鬟说错了话,您多多担待,饶过她这一回吧。”
没多久,两撇八字胡的何管家小跑而来,他手上还拿着一本未勾完的账册,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一见到陈柔,脚下的速度更快了,连跑带喘:“哎呦,七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周祥红袄子几人一听到七姑娘,全都慌了神。
陈柔淡淡道:“我刚在府中闲逛,便听得她亲口说,府中的七姑娘打小身体病弱,是个吊着命的药罐子,七姑娘七姑娘,七同凄,凄凄惨惨……”
何管家脸色大变,他面色铁青,立刻冷声叫人来把香秋周祥几人全都撵出府去。
香秋慌了,被主家撵出府的丫鬟,哪还能有个好去处,只能往那贱地方去受挫磨,她急道:“八姑娘身边的奶娘是我表姨妈,看在三夫人的面上,绕过我这一回。”
“三夫人会保我的。”
何管家冷声道:“什么三夫人,便是老太太来了都没用。”
“凭你方才说这些话,陈府就容不下你。”
“八姑娘屋里好多说这个的……”
香秋周祥两个被逐出了府,陈柔让何管家留了小喜三个人,她看向小喜:“你是我园子里新来的丫鬟,便跟我一起回去。”
小喜咬着唇,胆怯地点了点头。
陈柔回了园子,把园子里所有的仆从婆子丫鬟都叫了过去,她这个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身边跟了一个奶娘,四个教引婆子,四个大丫鬟,雁书和锦画贴身伺候,文琴管理诗书器乐,司棋掌管她的衣物刺绣。
另有九个役使小丫鬟,烧水煮茶打扫屋子院落,两个花草匠丫头,厨娘三个,烧火丫头两个,外加管事一个。
一起二十来号人物,还没算园外护卫和给她调养身体的大夫。
秦奶娘道:“我的七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这园子里除了陈柔外,便是奶娘最大。
陈柔道:“我听外面的人说奶娘苛待我园中的丫鬟。”
秦奶娘一甩帕子:“哪听得他外面的人嚼舌根。”
边上两个教引婆子道:“七姑娘今日怎么出园子了?”
“姑娘这个身体就该在园中休息。”
“姑娘家的重要日子不歇息好,怕是以后有碍生养。”
几个婆子与秦奶娘交情好,自是与她一个鼻孔里出气。
陈柔道:“奶娘,我不是个好糊弄的。”
“我盼着莫要再让我听到这些事。”
说罢,陈柔让管事这月给园子里所有人都多加了一份丰厚的赏钱。
园子里的丫鬟尽皆欢喜,秦奶娘美滋滋叫小丫鬟去烧茶水。
陈柔看着这一幕,心想这得是不少人领的最后一份赏钱。
回到房里,陈柔坐在镜前,道:
“雁书,替我换一身打扮,今夜的家宴,我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