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溪等人摇摇头,这事可真不好说。
七姑娘跟小侯爷吵架了。
第二日,戚戎独自骑马去了公主旧府,去的时候,路过朱雀门前大街,他牵着马,站在桥中央立了半日。
到了公主府,还是那一间房,她最后睡过的床褥没舍得叫人换,枕上似乎还带着那一股浅浅的梅香,一宿未睡的眼睛终是合上,倒头睡了过去。
唯独梦里才有樱桃香甜。
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三日,陈柔勉强提起了精神,跟雁书说自己想学做糖画。
园子里的人自然什么都依着她。
她便熬了糖汁儿,自己拿着勺来做糖画。
练了一天,也没练出个好手艺,到了夜里,洗去了满身的蔗糖香气,她坐在妆台前,看着插在筒中的两个糖画,是一匹马和一只蝴蝶。
她已是竭力还原,却还是找不回那日的影子。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做糖画,也没有人知道那日发生过什么。
之前每日都会捧上来的妆奁,在她连续几日未打开,原封不动送回去后,也不会再有人送来了。
过去的那一封封信纸被她私藏在暗箱里,曾经她每日都要细数好几遍,而今却不敢再去翻看。
一朵枯萎了的牡丹花,放入了过去盛放夜明珠的宝盒中,被她当成绝世珍宝一样藏着。
她会藏着它一直到老
陈柔轻柔地摩挲过枯萎的牡丹花瓣,身后陡然来了一阵风,吹得满屋的纱帐轻晃。
她回过头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她的闺房中。
那人站立在窗前,就这么无声地看着她,飘扬的发丝拂过他的鬓角,勾勒出那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陈柔有过一瞬间的恍然,却并不感到震惊,原来她竟是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还是在做梦么?
而当夜里冰寒的风吹得她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后,她仍看见他的影子映在纱窗上,陈柔回过神来,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拉住那人的手,拖着他上了自己的架子床,陈柔急匆匆地把各处的帷幔轻纱全都拉上,一层层的挡住两人的身影。【工/仲/呺:xnttaaa】
她压低了声音,瞪着他:“戚戎,你才是疯了。”
怎么敢大半夜闯进她的闺房。
戚戎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并不因为她的着急而着急,而是问了一句:“陈柔,你还有心么?”
这句话在一瞬间之内将陈柔压垮,原本就蓄在眼睛里的泪再也憋不住了,这几日她日日夜夜想着他,念着他,想忘都忘不掉。
越是想忘,越是相思入骨。
这种痛在侵入骨髓之后,才知道有多难熬。
戚戎抬手给她拭泪,一双桃花眸掀起潋滟缱绻的波纹,轻纱帷幔与眼前人的身影一同倒映在那水波中。
“阿柔,那日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
“我给不了你回答。”
“我只知道,我见到你就很喜欢,跟你在一起我便心生欢喜,我只想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我从未将你当做玩物,是我跟那群纨绔子弟学了几句浑话,惹你不高兴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母亲走得早,也没有父亲,没人教我怎么去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我只想着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盼她能够欢喜。”
“你别再说了。”陈柔哭得泣不成声,她宁愿他逼问她,责怪她,羞辱她,哪怕将世上最恶毒的话用在她身上都不打紧。
她想你再说下去,恐怕我就要变成这世上最贪心最厚脸皮的人,你就是拿鞭子赶我走,我都要死皮赖脸地待在你身边。
生生世世都纠缠着你。
“我偏要说。”
“阿柔,你呢?又为何喜欢我?”
陈柔徒劳地瘫坐上床角,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她努力地擦干净眼中的泪,却是越擦越多,肿着眼睛哽咽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戚戎抓住她的手腕,拿出一条帕子给她擦眼泪,他的眼神温柔,手上的动作比眼神更温柔,像是夜里暖黄的光晕,驱散了夜里的凉,照亮了孤单的只影。
他柔声道:
“那日是你先说的,你一辈子都给了我,不能反悔。”
“戚戎。”陈柔肿胀的杏眸中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子,她的鼻尖哭得通红,嗓音语调带着一股浓浓的黏着鼻音,如同暮春时节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