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口谕的太监快维持不住表情。
“秦,秦大人,您就别为难洒家了。”
秦择沉默,少顷让窦婆把赏赐接了。窦婆接东西时,手都在抖。
几个太监也看的抖,再看看人丁凋零的秦府,心情复杂极了。
传口谕的太监回宫后,自然又把所见说了。奉元帝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偏偏皇太子和皇六子撞上来,被奉元帝好一顿呵斥,还罚了抄书。
秦择也问秦秋,“喜欢那些赏赐吗?”
秦秋迟疑的摇了摇头。
秦择:“撒谎。”
秦秋面皮涨红,拱手道:“爹恕罪,儿子知错。”
秦择扶起他的手:“君子爱财,有何不可。”
秦择跟他说起普通百姓的日常,一天开销,末了叹道:“碎银几两,能解千愁。所以不必羞耻。”
秦秋绷着小脸点头。
秦择让秦秋从赏赐里挑三样东西,秦秋选了一块玉佩,然后抓了一把金瓜子和银瓜子。
“爹,我选好了。”
秦择颔首。
然后秦秋把玉佩给了他,“爹腰间系这块,好看。”
秦择垂眸俯视他:“不必,这是你的。”
“那我送给爹。”
秦秋抬头望他一眼,然后大着胆子上前,给他爹系上。
秦择眸光闪了闪,犹豫片刻,抬手落在秦秋头上:“多谢。”
秦秋不好意思笑,很是开心。
秦秋的金银瓜子,秦择很快知道对方用到了哪里,车夫和窦婆都得了。
两人私下找他,说秦秋人小,不知金银贵重。他们不敢收。
再者,秦大人本就赏了他们一次了。
秦择平静道:“收着吧,你们待他好,他知道。”
车夫和窦婆对视一眼,心里又涨又酸。小公子真是个可人心的。
书房里只剩下秦择,他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白菜摆件赏玩。
系统出声:“喜欢吗?”
秦择:“喜欢。”
然而秦择把玩了一会儿,就把东西放下,投入到学习中。
过了几日,秦择老家那边的消息终于传来了。情况不太好。
秦家祖上都是农户,只能勉强过日子。秦爷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秦择是大房第一个儿子,家里人多看重了两分,后来他弟弟秦临出生,二房三房也跟着有了孩子。
农家就那个条件,孩子又多,家里人对他偏爱两分,也不过是偷偷给他塞个鸡蛋,两块糖,几口肉。
后来秦择他爹出了事,人没了,对方赔了二十五两银私了。
这笔钱本来是给秦择和秦临两人一人一半,将来娶媳妇儿用。
但秦择上哄老,下哄小,愣是把这笔钱用在他读书上。后来秦家没用了,秦择又娶商户女。
他爬上来了,但他娘程氏和秦临日子难过,听闻秦临前几年才娶了个带女娃的寡妇。如今秦临儿子生病了,家里拿不出钱治。
按理说,秦择考上秀才后,就能回报家里了,但他实在狠心,好处自己享了,一脚把秦家踢开。
秦家二三房这些年都看明白了,秦择就是个白眼狼。
阳光和煦。
田里有农人在劳作,汗水大颗砸落,待晌午了才陆陆续续回去。
秦家还没分家,秦二叔和秦三叔看着愁眉不展的秦临,除了言语安慰,给不出其他帮助。
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家,再说前些年,秦择读书,虽然是用的亡父赔偿银,可谁遇上谁知道。
那些钱可不够,不说其他,就说路费和找人作保,那钱就跟流水似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