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河愣了一下,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所以,外孙女居然还真的会医术?
这下陈成河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欣慰。
陈秀燕和姜志林也才知道闺女居然还会医术,神情有些恍惚。
为什么他们觉得,闺女本事有点大呢?
姜禾倒是很平静,对谢老爷子说道,“一会儿我再给您开几个养生保健的方子。”
事实上,她上回在客厅里布置的阵法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只是旁人察觉不出来罢了。
谢老爷子笑眯眯地应下,越看姜禾越喜欢。
唉,这要是他孙女儿了有多好啊!
想到这儿,他想法又打了个转,实在不行,孙媳妇儿也不错啊。
谢老爷子偷偷地瞄了谢纪一眼。
然而谢纪面无表情地夹了一颗花生米,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也没多看姜禾一眼。
谢老爷子:“……”
臭小子没眼光!
这么好的小姑娘都看不见,活该出家孤寡一辈子!
两家人吃完饭,姜禾主动帮忙洗碗。
陈秀燕正端着餐盘要去厨房,谢纪就把她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我去就行,您坐着吧。”
没等陈秀燕反应过来,他人已经端着一打盘子转身进了厨房。
陈秀燕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带着欣赏。
这谢老爷子的孙子可是真是乖巧懂事,长得也好看。
小小年纪的,怎么就想不开要出家呢?真是可惜了。
姜禾正在水池前洗碗,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谢纪走过来的身影。
这人的存在感太强。
别人或许没感觉,但姜禾待在他旁边,却觉得极其舒适。
他身上的气运笼罩给了他身边的人,让人有种被阳光照耀的暖和感。
就是不知道她这个天煞孤星在他旁边,会不会没这么倒霉?
谢纪能看出来旁边的小姑娘正在走神。
他从来没有待在一个人旁边觉得这么安静过,他完全听不到她在想什么。
“你从小就在宁县长大?”谢纪开口问道。
姜禾停止了胡思乱想,点点头,“对。”
谢纪若有所思。
听姜元说,当年他大伯母来三江市探亲,在三江市的市医院生了。
也就是前几年才发现,他们带回去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但是医生护士们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或许是抱错了,但就是不知道抱错了哪个。
时间过去太久了,三江市市医院十年前发生了火灾,关于十几年前的生产记录都烧毁了,导致他们都找不到那一天究竟还有哪些孩子在同一个医院出生,以至于这些年他们没找到人。
看姜禾和家里人关系都很好,就是不知道他们如果都知道了这件事,会是怎样一个心情。
思及此,谢纪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一些什么。
啧,这是姜元的妹妹,又不是他的妹妹,他想她做什么?跟他又没关系。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嘴上却找了个话题,“你真会算命?”
“你想算命?”姜禾偏头看了他一眼。
谢纪对上她清透如琉璃般的眼眸,倏地笑了,“我记得……你看相十块钱,一张符十五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不能给你看。”姜禾老实道。
“为什么?”
“你的命格太特殊,我现在能力不足。”
天乙贵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算得出他的走势的。
可以说,他就属于那一类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的人,旁人决定不了他,自然也看不透他的未来走向。
谢纪神采奕奕,那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原来我这么特别?那我这是属于好呢,还是特别不好?”
姜禾:“当然是特别好。”
他的命格要是还不好,那她的算什么?
谢纪不是第一次听人夸自己,但头一回被夸得这么心情愉悦。
大概是因为她的神情太过于认真?
漂亮的杏眼里仿佛写着几个大字:这是实话。
“那我向你买几张符?”
姜禾默了一下,“我现在画的符,对你也没有作用。”
材料太普通了,她能力也还很微弱,画出来的对他来说,起不到一点点影响。
“没事儿,我买几张送人。”谢纪是存了照顾一下她生意的心思。
在他看来这小丫头挺惨的,原本应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偏偏被抱错了,日子过得苦兮兮,白天上学,晚上还要去摆摊,实在是可怜。
浑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谢纪眼中的小可怜的姜禾,这回倒是没拒绝,“好,一会儿我给你画。”
正好今天没去摆摊,还能从谢纪身上赚一笔。
反正这位爷看起来是不缺钱的。
洗完碗,陈秀燕夫妇还在陪谢老爷子闲聊,姜禾找了个借口,“我有道数学题不会,想让谢纪帮我看看。”
几人完全没多想,直接摆手让他们去了。
反倒是谢老爷子愣了一下,他这孙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他眼神探究地盯着谢纪的背影。
“你孙子成绩好不好?”陈成河问道。
谢老爷子收回心思,又得意了起来,“好得很,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今年刚考上清大!”
陈成河也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听到谢老爷子这话都呆住了。
考上了清大不去上,要去出家?
第34章 多可怜的小姑娘
姜禾的房间东西不多,但胜在干净。
在谢纪看来,她的房间实在是简陋,衣柜还敞开着,他瞥了一眼,衣服少得可怜,半点都不像燕京那些花枝招展的大小姐。
他还看见了一件衣服上有一块补丁,这让谢纪心里莫名一涩。
她这日子过得确实是穷苦。
“你生日什么时候?”谢纪猝不及防来了一句。
姜禾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但还是回答,“1月20日。”
谢纪眉梢微挑,掀起丝缕春意,“12月22日,我的。”
他想了想,姜家那个抱错的孩子生日是几号?
然而没有丝毫印象,他根本没在意过对方。
姜禾盯着谢纪几秒,不禁猜测,他这是在向她讨要生日礼物?
意识到这一点,姜禾倏尔笑了下,刹那间如冰雪消融,温暖而带上一点柔,“好。”
谢纪似乎晃了一下神。
房间里有张书桌,因为以前陈成河要教姜禾识字,所以摆放了两张椅子。
姜禾在桌前坐下,拿出了黄纸和朱砂等材料,一边问道,“你想要什么类型的符?”
谢纪哪里知道符有哪些类型,随口道,“都有什么,全部都来一张吧。”
真是……财大气粗。
谢纪相当自觉地拉开了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椅子不算高,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抻到了前面,坐姿看起来有些慵懒。
姜禾正在黄纸上写着他看不懂的符咒,谢纪随手就抽出了桌上的一张试卷。
这是一张数学试卷。
卷子上醒目的红色数字“4”相当醒目。
嗯,整个卷子只写了选择题ABCD和填空题所有都填的1。
还真让她蒙到了选择题的一题,成功得到总分四分。
谢纪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姑娘成绩居然这么差?
燕京姜家作为书香世家,她要是这成绩回去,估计要惹来不少闲言碎语。
想到这,谢纪眉头微微一蹙。
“你想不想考大学?”
姜禾正垂眸画符,也没看谢纪在干什么,“会上的。”
谢纪:“……”
如果是别人,顶着这个4分的数学卷子,说会上大学,他只会来一句:痴心妄想。
但这是姜禾……
谢纪看着她的侧脸,实在有点不忍说出打击的话。
“我爷爷吃了你开的药方,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他说为了还人情,让我辅导你,之后还想要你继续给他调养身子。”
姜禾画完一张符,偏过头望着谢纪,“给我辅导功课?”
谢纪煞有其事地点头,“对。”
姜禾想了想,摇头拒绝,“不需要了,我的成绩应该足够上个大学了,谢爷爷不需要还什么人情,之后他有不舒服的我都可以帮忙。”
毕竟,谢老爷子给的那枚吊坠,已经非常值钱了。
就算他没给这个葫芦吊坠,有陈成河和谢老爷子的交情在,姜禾也没打算收他的钱和人情,不过是一件顺手小事。
谢纪嘴角微微一抽。
这个小姑娘还挺自信的,考个四分的数学,觉得自己能够上大学。
难道她的其他科目还是满分不成?
“不行,我已经答应他了了,你要是不答应,他会觉得是我不愿意,我会被他轰出家门。”谢纪叹息一声,故作无奈。
话都这么说了,姜禾也不好再拒绝,“行吧。”
谢纪眉眼舒展,眼底笑意蔓开,指了指手里的试卷,“所以,姜禾同学,请你告诉我,你这四分是什么情况?”
姜禾低头继续画符,闻言抽空瞥了一眼,“以前考的。”
说实话她也佩服自己这运气。
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数学似乎都是万年不变的四分?也挺牛的,至少还能蒙对一个,总比一个鸭蛋好看。
“那明天我就从数学给你开始辅导?”谢纪问道。
姜禾感觉他有点兴致勃勃,这是还挺喜欢教人学习的?
“好。”
姜禾一次性画了八张符,把包里的黄纸都用完了。
朱砂干了之后,她动作娴熟地把符纸叠成一个三角包,递给谢纪,“这些就算是你给我辅导的学费了。”
谢纪接过符纸,视线在她白皙纤细的指腹上顿了顿。
两人手指不经意擦过,那一瞬间的触感细腻柔嫩,像是一块软玉,就是有点凉。
再看姜禾穿的衣服都起球了,这大冷天的,穿得也薄,怕是都穿不起衣服了,还想着不收他的钱。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我替爷爷还人情,找你买符纸还是得给钱。”
说完,谢纪从兜里掏了掏,眉头微皱。
忘记带钱包了。
他套出了个三百五,一股脑地塞到姜禾手里,“这些给你。”
姜禾低头一看,有点哭笑不得,“不用这么多。”
一张就十五块,这一共也就一百二,他给了她个三百五。
真是大少爷财大气粗。
谢纪心里叹一声,看孩子都穷成什么样了,三百块都觉得多了。
“不多,这几张符还不够,你之后再给我多画几张就行。”
姜禾微讶,“你要这么多?”
但这些符纸对他作用都不大。
谢纪漫不经心地道,“送人。”
姜禾:“……”
那他亲朋好友挺多,八张还不够用。
姜禾哪里知道谢纪这是存了让她多赚点钱,买衣服穿的心思。
**
晚上要洗澡的时候,谢纪从兜里掏出了那几张符。
他低头翻了翻,什么桃花、财运、健康、转运、护身、镇宅……
谢纪把健康符递给谢老爷子,除了护身符和桃花符以外,再把其他的都给了连叔。
谢老爷子和连叔都是一懵,“你这是哪儿来的?”
“刚才出门遇到个大师求的。”
谢纪话音一顿,担心这两人回头就扔了,又叮嘱了一句了,“一定要好好带在身上。”
他觉得姜禾应该挺灵的。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辜负人家小姑娘的心意。
谢老爷子黑了脸,“成天搞这些七七八八的!不过你要是愿意不出家,去跟那个大师学画符我都不介意!”
再怎么说,也比当和尚见不到人的好。
谢纪摊摊手,“那不成,我还是甭抢别人饭碗了。”
谢老爷子差点被他气死,“那灵安寺也不缺你一个!”
谢纪:“大师说我根骨奇佳,与佛有缘。”
谢老爷子:“……你给我滚!”
第35章 你个禽兽
等谢纪去洗澡,从不迷信的谢老爷子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符,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符放到了衣服的内层口袋里。
看到他的动作,连叔脸上也带上了笑,“小少爷心里还是关心您的。”
“关心有什么用?等他出了家,我再想见他,估计得等到我进棺材的时候了!”
连叔神情有几分无奈,“这不是还没去吗?其实少爷也未必就真出家了,德清大师不是说他尘缘未了?不然少爷也不会说出家说了半年都还没成。”
谢老爷子摇头叹息,“什么尘缘未了,他的缘在哪儿?成天不着调的。要不是为了来陪我一段时间,他现在估计都剃度了。其实他要是真心高兴,那我也不再多劝了。”
他虽然舍不得谢纪,却也舍不得让孙子这么难受。
在外人看来,拥有特异能力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相当让人艳羡,但谁又知道这种痛苦的感觉?尤其谢纪从小还遇到过这么多虚伪的人,久而久之,除了对家里人,对谁都冷淡得很。
也就一个姜元能够让他交心了。
连叔感到有些心酸,但还是安慰道,“这也说不准呢,您看小少爷对隔壁陈家那丫头是不是挺特别的?都主动教人做题了。”
谢老爷子这才想起了这一茬,蓦地笑了,“你还真别说,我刚才听到这话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他从小到大就没对哪个女孩子有过好脸色,今天居然还会教人做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