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怎么教我的，跟你没关系，但我之前说过的话，人老了可能记不清楚了是吧？”
谢纪径直朝着王大翠走去。
王大翠紧张地拽住了姜志阳的胳膊，一边对着谢纪喊：“怎么？你还想动手？信不信我一会儿报警！把你……”
谢纪抬手，爽快地给了她一巴掌。
王大翠一懵。
周围很多人围观。
她没想到，谢纪居然真的敢打她！
“你、你……”
谢纪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提起了王大翠的衣服，把人提到五米开外，扔进了胡同里。
他眉眼间寒霜凛冽，轻挽衣袖，“我说过，我这个人没什么道德感，打老人这种事，别人有顾忌，我没有。”
王大翠被他眼里的狠给吓哭了。
“志阳！志阳！！快过来！”
姜志阳也是愣了一下，才想到要冲过来保护王大翠的。
他对着谢纪怒喝，“你是什么意思？你还想殴打老人？你不怕吃牢饭吗？”
谢纪轻笑，“有意思，差点把自己孙女命害死的人都没吃上牢饭，我怕什么？”
刚收拾完那些人，他的戾气还没彻底散去。
又回了燕京，发现姜禾不在，千里迢迢再赶过来。
他心情实在算不得好。
懒得理会外面有多少人围观，他抬脚就把姜志阳踹到地上，打算把两个人一起收拾了。
他忍这老太婆实在太久了。
正要动手，一只纤细柔软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指。
谢纪浑身一僵。
轻柔无奈的女声在旁边响起，“要动手，也不该是在这个场合啊。”
谢纪眉眼舒展开，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的少女，眸色柔和，“你怎么出来了？”
姜禾看了一眼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王大翠和姜志阳，“我要是不出来，你就真得上局子走一遭了。”
虽然以谢纪的身份，局子也困不住他，顶多就是进去溜一圈，但外面这么多人都看着，不明情况的群众总是会相信自己现下看到的。
姜禾不太希望谢纪被别人议论。
“我没事，你先进去，我先解决了……”
谢纪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禾拉出了胡同。
他垂眸看着姜禾牵住他的手，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没挣脱开。
比起她牵他，别的事都算不上重要了。
姜禾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给王大翠画了一张霉运符。
这老太婆，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王大翠和姜志阳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
姜志阳掀起自己的衣服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被谢纪那一脚踢的，他都快吐了。
现在肚子更是疼得厉害，偏偏这么一看，他什么事都没有。
姜志阳是彻底不敢去跟谢纪硬刚了。
长得这么白秀的男孩子，力气居然这么大！
他有预感，如果姜禾没有出现的话，他今天可能爬不出这个胡同。
“妈，我们赶紧走吧，别闹了，那个男的太吓人了。”
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哪来的气势，往那儿一站就已经让人觉得恐怖。
王大翠已经被谢纪弄慌了。
那个小子，简直就不是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真的敢动手！
也是，他之前可是差点开车撞死她！
这下王大翠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母子俩互相搀扶着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姜禾拉着谢纪走进饭店，扭头问道，“你刚从冰城回来？”
谢纪点头，“先回的燕京，我妈说你已经回宁县了。”
他纤长的眼睫毛微微垂下，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
姜禾笑了起来，“突然的决定，可惜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谢纪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指尖，像是安抚，“知道了，以后我去哪儿都提前跟你说。”
他的动作很轻，如果不是细细感受，几乎感觉不出来。。
事实上，他也是有意不说自己要去冰城。
他不想让姜禾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姜禾似乎就没察觉出他的动作，带着他往宴会厅走去。
走进宴会厅的时候，谢纪松开了她的手。
人多，姜禾还没成年。
他不想破坏了她的名声。
这时谢纪才忽然反应过来，姜家怎么好端端地邀请这么多人吃饭？
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一扫宾客，就知道肯定是姜家的大喜事。
然而他一无所知。
谢纪匆匆从燕京赶过来，到家的时候，谢老爷子和连叔都不在，陈成河他们也不在，就连其他的邻里都不在！
还是有一个邻里回来拿东西，跟他说了一声，大家都在宁县大饭店吃饭，谢纪才知道姜禾他们在这里的。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这会儿他心情更加酸涩了。
全世界都知道姜禾在哪儿，只有他不知道。
姜禾把谢纪带到了谢老爷子同桌，拉了一张凳子放在自己旁边。
谢纪扫了一圈宾客，在看见卫景时，眉头微微皱起。
这一家子怎么也在这里？
他正要问出心中的疑惑，另一桌的庄明冲忽然把姜禾叫了过去，他只能把问题先压了下去。
看孙子的神情，谢老爷子幸灾乐祸，凑到了谢纪耳边，“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办这么隆重的宴席？”
谢纪微眯眼眸，总算察觉出来了。
谢老爷子刻意瞒了他什么。
他爷爷差点就没把“阴险”刻在脸上。
“来，睁大你的眼睛看看，那边的横幅。”谢老爷子指了指头上的横幅。
横幅正好在他们头顶上方，谢纪走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坐下来更加没看到。
这会儿他找了个角度，仔细地看着横幅上的字。
整个人瞬间怔住。
姜禾……悄无声息的就高考了？
第172章 你差不多要出家了吗？
谢纪怔怔地看着横幅。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在他的想法之中，姜禾明年高考，也就是还有一年时间。
他原本准备，放寒假的时候，好好给姜禾辅导猜题。
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设想好了，结果……
所有设想都已经化成了泡沫。
姜禾已经高考完了！！！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他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看着谢老爷子幸灾乐祸的样子，谢纪忽然无语。
等姜禾在旁边坐下，他立即问道，“怎么没和我说？”
这半年他也不是没有回宁县过，但姜禾表现得和往常没什么区别，该上学的上学，偶尔去给人看看病。
哦，还是有区别的。
她没有再去摆摊了。
但谢纪那时候还以为，她是不怎么缺钱了，而且宁县这边摆摊价格太便宜……
现在想想，她纯粹就是为了高考！
姜禾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谢纪指的是什么事，哭笑不得，“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我以为谢爷爷已经和你说过了。”
谢纪：“……”
也、不算什么大事。
这么重要的是，她说不是大事！
至于他爷爷……
说个屁。
如果不是他忽然过来，谢老爷子估计能瞒他瞒到姜禾上大学。
谢纪冷静下来，又问道，“考了多少分？”
横幅上写着东省状元。
既然是状元，姜禾肯定是国内高级学府随便选了。
“709。”姜禾老实回答。
谢纪又被震了一下。
差一分满分？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很好。”
这个差一分满分的小怪物，枉费他之前还担心她考不上大学。
结果人不仅考上了，还提前考，考出这样的分数。
谢纪默了一下，又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不出意外应该在燕京？燕京的话，你最多也就考虑清华和燕京两个学校。”
姜禾认真地想了想，“你之前是不是说，等我上了清华，你就差不多要去出家了？”
“……”
谢纪脸不红心不跳：“啊，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有。”
姜禾笑吟吟地望着他，“所以，我是该选择清华，还是选择燕京？”
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谢纪：“……”
他凝视着姜禾，一字一句道：“清华。”
“选清华。”
清冷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是在承诺什么。
姜禾眉眼含笑，眼底有几分深意。
正要说话，服务生就走到了她旁边，“外面有人找您。”
姜禾疑惑起身。
找她的人不可能是王大翠。
被谢纪那么恐吓，她没这个胆子再闹。
该来的人应该都到了。
所以说会是谁？
姜禾走出去，在看到外面穿着黑色风衣，身形微胖的男人时，愣住了。
“师兄？”
戴着眼镜的张连英在看到姜禾时，错愕了一瞬，又笑得温和，“我就猜到是你。”
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姜禾……
已经六十几的张连英看到师妹依旧是以前的风采，忽然发觉自己是真的老了。
明明当年，他们也不过差了五岁。
“师兄是怎么发现我的？”姜禾笑问。
师父张秋闻当年定居一个小县城，但老家却在燕京。
姜禾去燕京的时候，就去过他们的故居，但是邻居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了，而且里面似乎还闹鬼。
姜禾翻墙进去过，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以张秋闻的本事，姜禾算不出他在哪里，就是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他不在人世了，要么就是他不想让人找到他。
他想隐藏自己的位置，姜禾这个做弟子的，也实在找不到人。
没想到，张连英居然会找上门来。
“你的高考语文作文，那一分，是我扣的。”张连英悠悠道。
如果不是他掺和，其他老师不会扣这1分，姜禾就是当之无愧的满分。
张连英从这张卷子的作文风格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姜禾的文风，他再熟悉不过。
后来卷子改完，他立即就看了卷子学生的名字。
果然看到了姜禾。
那段时间在忙其他的事情，今天他才抽空过来。
虽然猜到是姜禾，但是张连英不知道，姜禾居然和当年一模一样。
不禁感慨，“我现在都是个老头了，你还是个小年轻。”
“所以师兄就报复性的，扣了我一分？”姜禾挑眉。
张连英看起来半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要换做是其他学生，我肯定不扣，但猜到是你，这一分就一定要扣，你应该知道，你还能写得更好。”
姜禾玩笑道，“万一不是我，你不是害了别人吗？”
张连英：“那就是要求提高了一点，怎么能叫害？要我看，你这一分扣得更好，太满对你不是一件好事。”
姜禾知道他的意思。
她这个命格，得到的“满”也就是完美，完美和她就搭不上关系，真完美了，可能就会马上迎来悲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进去说？”
张连英摇头，“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一会儿还有事，就是过来看看你，顺便，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姜禾接过他写的纸条。
上面写了一串浙省的地址。
“我们一家现在都住在这儿。”张连英解释。
“师父他老人家还没作古？”姜禾直白地问。
张连英笑了起来，“爸要是知道你这么说，肯定门都不让你进！放心吧，他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身子骨硬朗着，再活个十几年估计是没问题的，你抽个时间可以过去看看他。”
姜禾当然是高兴的。
到1945年那个时候，姜禾也才几岁。
算上来，她大部分的本事，都是从张秋闻这个师父那儿学来的，包括她所有的知识。
她对张家的感情，并不亚于姜家。
张家人也是她的亲人。
张连英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得去一趟三江市，你进去好好庆祝吧，你要是报考清华，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两人相视一笑，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了一下。
“好好照顾自己。”
张秋闻又给了她一本书。
姜禾低头一看，是一本张连英自己写的散文集。
张连英一本正经，“我觉得我这个新作品，对你的写作会很有帮助。”
“我会好好看的。”姜禾无奈。
三师兄这个炫耀的毛病是一直没改。
等张连英离开，姜禾随意翻开手里的书，发现里面夹了一把钥匙和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一行字：燕京乡舍的钥匙，别再翻墙了，经不起你的折腾。另外：乡舍有古怪，小心。
姜禾秀眉微蹙。
张连英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有古怪，周围邻里也说闹鬼。
可为什么她进去逛了一圈，什么问题都没发现？
要是真有古怪，师父也就这么放纵着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