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挺好吃唉”。
唐一一也跟着高兴道“是吧是吧,特好吃吧,这是他们家纯手工做的,可香甜了”。
一路上两人在后座有吃有喝聊得欢心,而某人孤零零的在前面开车,无人搭理,有丝可怜呐!
墓园。
墓园很大,顾烨白的父母在最中心也是最好的位置上,而唐一一的外婆和妈妈则是在稍外些的地方,从入口进去先路过的是唐一一外婆和妈妈的墓地。
路上,顾烨白停车买了些鲜花和贡品之类的。
看到外婆和妈妈的墓碑时,唐一一霎时间眉头深深皱起,嘴角控制不住的轻颤,整个人瞬间就变得哽咽了起来,尤其重活一世,
再次来到这里那种无形的伤楚更加令人压抑,
为什么自己都能得以重生,而外婆和妈妈却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越走越近,脚步却越来越沉重,连被顾烨白牵着的手都颤抖的紧紧攥起。
感受到她情绪波动的顾烨白,立马低头柔声安抚着说
“开心点,别让外婆和妈妈担心,外婆不是说她们没有离开只是在另一个世界守着你吗,所以我们要开心些,她们才能更安心的”。
最后他将她的小手在手心裹紧了些的继续说
“别怕,我会一直陪你到生命的尽头,再也不让宝宝感受无依无靠的孤独”。
细心如他,看得出此刻的唐一一内心的百感千愁,尤其紧紧拉着他手的那份不安感,从出生就没了妈妈,
又在年少时,独自送走了这世间唯一爱自己的亲人。
从此在这偌大的世界里成了孤身一人,然后开始寄人篱下。
大概她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一场生离死别了。
奶奶也看出唐一一忽然微微泛红的眼睛,主动而虔诚的上前跟唐一一的外婆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后,然后又主动对顾烨白和唐一一说
“小七啊,初次见家长,好好聊聊,奶奶啊,先去看看你爸爸妈妈,你们等会过来啊”。
顾老太太看得出,自家孙子看着情绪不好的小姑娘,那满心满眼的心疼,再当‘电灯泡’也不合适了,而且啊当好去见见儿子和儿媳。
第119章 誓言
奶奶走后,立在墓碑前的唐一一‘噗通’跪了下来,膝盖发出轻微的咯噔一声,看得顾烨白心疼的眉头紧蹙,好似本能反应的就伸手要去将她抱起,给她揉揉膝盖,
可转瞬见她伸手去摆了摆贡品,才恍然回神,然后默默收回了悬在半空要抱起她的手,静静的守在她一旁看着她,仔仔细细的将贡品和鲜花摆放好。
她眼底藏着些许凄伤,整个人静的让人不适,尤其她紧咬着唇,在隐忍着某种情绪的流露。
一切摆放好后,唐一一看着外婆的墓碑足足盯着看了好几秒,静了好几秒,然后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低头的一瞬间,她悄悄抬手擦了擦眼睛,不让一滴眼泪流下。
前世也来看过外婆和妈妈,可死过一次后再来,心底的某些情绪骤然跃然纸上,那种克制不住的无措和哀凉感达到顶点。
许久后,唐一一才努力扯出一抹笑,幽幽出声:
“外婆,妈妈,你们在那边还好吗?一一来看你们啦……”,
她说着扬着红红的眼睛笑着说“今天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一一找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男子,
他是万千星辰里最亮的一颗星星,却可以甘愿为我覆灭所有光芒,
他也是黑暗深渊里最纯粹的夜魅者,却也甘愿为我塑造最光明的世界,
他是一个努力让我成为阳光下最无忧无虑的人,
他叫顾烨白,一一很爱他,
所以外婆、妈妈,你们在那边也不用再担心我啦,这一生你们都没有过好,愿你们来生都有幸福圆满的人生,
不再遇见那些肮脏的人承受这世间险恶浮躁”。
顾烨白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给外婆和妈妈听,在跟她最重要的人介绍他的存在,尤其她那句
‘他叫顾烨白,一一很爱他’。
她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山呼海啸直击在他心底最深处,仿若山间翠鸟,奏出的最悦耳沁人的音符,让人如坠柔软的棉花糖里,软香甜腻。
顾烨白脚步轻动,由衷的在唐一一身侧庄重严谨的跪下,哪怕跪着他依然身形挺拔笔直,在娇小的唐一一身侧,好似顶天立地为她撑起一片无忧世界,将小小的倩影笼罩在他的羽翼之下。
还没出声,便已经给了外婆和妈妈最好的立誓。
将她们的宝贝女儿和外孙女,好好的呵护在身侧。
最终,当着她们的面,认真而柔爱的牵住了唐一一的手,紧紧的握着,低沉而坚定的声音随之响起
“外婆、妈妈,你们好,非常抱歉,现在才来见您,
我叫顾烨白,十分痴恋唐一一,愿娶她为妻,护她一生一世无忧顺心,
在此向你们起誓,如若违背,永生永世,生不得安,死不得宁,
从此孤独到这世界的尽头,
此誓言天地间无法亦无人可解,
唯独只能,爱她,念她,守她,护她”。
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可恍然听到这么重的誓言,唐一一还是心尖猛地颤动着激浪,神色轻颤着抬眼看向起誓的男人,
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悄悄勾了勾,挠了挠,无声胜有声的盯着他看,感受到她动作的顾烨白侧头迎上她的目光,潋滟而炙热,
顾烨白最后说
“谢谢你们,将这样一个女孩子带到这人世间,让我有幸护其左右,让我遇见这世间最暖人心的璀璨光芒”。
他话音刚落,刹那间艳阳明日似乎更亮了,直直的洒在两人身上,好似形成一圈光晕,灿烂的夺目。
好似在他的誓言镀上一层金光,
不可灭,不可弃。
而他更像是披光御芒,成为她永在的守护神。
唐一一看得眼睛更红,而笑容却也更娇更灿了,她率先起身,然后拉起顾烨白说
“好了,外婆和妈妈都听到你的誓言了”,
她略显俏皮的说“你可不能食言哟,不然外婆和妈妈指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烨白看着她眼底柔动而坚定的保证道
“一定谨遵誓言”。
唐一一笑的满眼动容慰籍,又看了一眼墓碑,才小声对顾烨白说
“好了,我们走吧,外婆说了,不准我在她坟前哭,也不准我在她坟前多多逗留丧气连连的样子,她说那样会担心我过的不好,所以我们先走吧,以后多来几趟”。
外婆临走时,真的一点都放心不下她,交代了很多很多,交代着交代着就自我矛盾了起来,
又告诉她受了什么委屈没人说的时候就来找外婆说,
可一会又告诉她,不用总来看外婆,不要哭,外婆担心你过得不好,没人照顾……
而唐一一明白,外婆那是关系则乱,不能再继续照顾她,总怕她过得不如意,不顺心,怕她受了委屈。
顾烨白牵着唐一一去找奶奶的路上,路过墓地侧门时,唐一一忽的眸色一亮的扯了扯顾烨白的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小石凳,仰头问他
“小白,你看那边,你还有印象吗?”。
唐一一知道他失去过一段记忆,所以她试着引导性的说
“那个石凳,有印象吗?当年我就在那里坐着,你在前面那里蹲着……就那!”。
顾烨白闻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在那个石凳上停留了好几秒,眉头越皱越紧,他努力的回想,可还是一点想不起来,连一个破碎的画面都没有,只有太阳穴突突跳的不适,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唐一一见他表情有些难耐,立马停止引导,神色慌张凝重的抬手为他揉了揉太阳穴,疾声道
“是不是头疼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鲁莽的引导你,我不提了,你别想了,别想了……”。
“没事,不疼…”顾烨白握住她揉上来的白嫩嫩的手,柔声安抚道“别担心,更不用道歉”。
说着他忽然抬手抚上她的后脑勺,轻轻贴向自己,弯下腰直视着唐一一,表情克制而复杂的开口
“宝宝带我找一下记忆好不好?”。
第120章 回忆的碎片
唐一一看着面前与她平视的男人,眼底闪着愁绪的伸手去拉他的手担心的对他说
“小白,你脸色有点不好,你确定要现在找记忆吗?”。
他的脸色有些许苍白,好似一瞬间抽走了血色,尤其那紧皱的眉眼更像是在叫嚣着身体的不适,
可唐一一又很清楚,这段记忆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更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寻回的过往,
因为那是他对父母最后的记忆,更是他父母死亡的真相,而他作为唯一的儿子却什么都不记得,无从下手,更无处所安。
所以,她不会因为他此刻的不适而去劝阻他放弃寻找,
她了解她的男人,一时的不适哪抵得上揭开父母死亡真相来的重要。
只要顾烨白他自己确定好了一切,那么不管前路如何,她都会陪着一切。
他给的爱,强烈而霸道。
而她的爱,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顾烨白看着面前一脸担心的女孩,欣慰的唇角轻扬着浅笑,凝视着她,薄唇轻启,轻柔如风过耳的说
“确定!我想记起我们的初遇,想记起我父母临终前的最后时刻”,
自从得知,他们小时候便见过之后,向来不信神佛的顾烨白,第一次感谢上苍让他们再次相遇,让他一眼还能认出这个被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女孩子,
让他没有再次错过她。
顾烨白说着眼睑轻沉了沉,连声音都压低了下来的说
“宝宝,帮帮我好吗?”。
说着,不等她回应,已自顾自的牵起她的手往那边的石凳走去。
唐一一抬眼看着神色凝重的顾烨白,虽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陪他一起的坚定。
“当时也没有跟你说上几句话,就连我的记忆也是很短的……”
唐一一也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走到石凳边时,她便停下了脚步,晃了晃他的手,看着他指着石凳说:
“当时我就坐在这上面抱着一盒棒棒糖在等外婆,而你就在那边的路边上蹲着,就在那…”,
唐一一说着伸手指了指,然后直接拉着顾烨白向对面的路边上走去,大概也就四五步的距离,走到了她记忆中的大概位置后直接扯着他的胳膊往下拉着说
“你蹲下来,当时你就是这么蹲着的…”。
顾烨白听着她的话,顺着她的动作蹲下来,这一刻他听话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墨色深瞳里缓缓紧缩着,不安又期待。
“那时我就在对面的石凳上坐着,我过来给你棒棒糖,你戴个黑色口罩,阴森森的,眼神里满是防备和厌世感,你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把我拿着棒棒糖的手打开了,直接就把那时候的我吓得哇哇哭…”
唐一一说着已经走到了石凳上,按照记忆中的坐姿重新坐好,从包包里翻出一个在小镇上买的糖果当成小时候的棒棒糖攥在手里,像小时候一样双腿垂在石凳下漫不经心的晃了晃,
面露好奇之色的盯着对面蹲在那里同样紧盯着她看的大男孩。
此刻他的目光如同十几年前一样幽深,阴鸷,但已经少了那时的防备和厌世感。
恍惚中好似时光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顾烨白看着石凳上盯着他看的女孩子,神色越来越凝重,瞳孔恍惚的紧缩着又缓缓绽放,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些,双手已情不自禁的幽幽握起,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压抑,
感觉大脑像是在被人一点点撬开,打乱了原有的一切,如在一片静海中投下一颗石子,激荡而起,蓦的一瞬窒息感近乎没顶,
不安的合上了眼帘,抬手按着太阳穴,呼吸越来越沉,几秒后他隐忍着再次睁开眼时,见到的是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的唐一一,
女孩有些胆怯,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娇艳,站立在他面前,她娇俏的勾唇轻笑着弯下腰,将手中的糖果伸到他眼前,声音清甜温雅的重现那句
“你是不是想吃我的棒棒糖?给,可甜了”。
顾烨白感受着眼前的一幕,看着女孩藏着胆怯的浅笑,清甜润雅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出的话,在这一刻像是一番咒语,掀开了封尘万年的枷锁,一点点破土而出,一点点散播在脑海的各个角落里,
缥缈,恍惚,不真切。
顾烨白顷刻间头痛欲裂,他极度不适的用手大力的按着太阳穴,好似那里有突突跳动的魔鬼在吞噬着他的心智,而眼前的女孩,画面在一点点龟裂,
如一幅美妙画卷被清水晕化散开,任他怎么努力想要看清都好似雾蒙蒙的一片,零星的碎片在脑海里飘零着毫无规章的肆意重组,
一幕一幕,明明都在脑海,却怎么组都组不成串,好似每一个碎片都在相互排斥着不愿拥抱合一。
唐一一脸色揪心的看着他难受的紧皱着眉,慢慢闭上了眼睛,开始是一只手按着太阳穴揉着,然后变成了两只手抱着头按着太阳穴,一分一秒都在煎熬着,
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措、不安的顾烨白,
没有了往日一丁点不可一世的孤傲强势,活脱脱一个急需抚顺的受伤雄狮。
甚至在某个时刻她蓦然听到一声低沉而隐忍的闷哼声,才终于不忍心也受不住的慌忙蹲下身来去抱住他,
小小的身子,尽可能的将蹲在地上的男人紧拥着,嘴里慌张心疼的念叨着
“小白,我们不想那些了,不想那些了…”。
唐一一像哄孩子似的轻轻顺着他的背,拍着哄着低语着:
“别怕~,别慌~,我在这,一一在你旁边呢,我们不想那些了,不想那些了……”。
唐一一像哄孩子似的轻轻顺着他的背,拍着哄着低语着:
“别怕~,别慌~,我在这,一一在你旁边呢,我们不想那些了,不想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