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一杯咖啡的时间过去后,他又面无表情地将邀请函抽出,手中燃气白色的火焰,将它燃烧殆尽。
他的清冷的眉眼在火光中显得晦暗不明。
大雪持续下了七天,女巫裙摆上的冰花盛开到糜艳,霜篮色的冰晶花瓣一层叠着一层,顺着腰线蔓延到心口。
希拉里忐忑的心情持续了好几天,将晦涩的感情深埋心底,同时又担心见到女巫。
莫名的情绪像烟雾一样,抓不着也无法控制,只能顺着雪漫天飘飞。
时间慢慢推移到请柬约定的日子,野兽的舞会邀请了无数森林里的动物,还有爱好奇特胆大的名流,最后一个就是“臭名昭著”的冰巫。
大雪后的太阳,无论多么热烈的阳光,都是冷的。
也是寂静的。
到了夜里,月竟然出现了,整个世界惨白无比,雪沫子顺着寒风呼啸而过。
女巫苏醒了。
希拉里在书架下的大羽毛垫子上注意到墨绿色纱幔下的动静,那是冰层破碎的声音。
希拉里在人高的书堆里,他手中的书拿起又放下,张了张口,却是缄默。
纱幔被风掀起了好高,飘飘忽忽的,像优美的影子,一双冷白的时候伸了出来,将纱幔拉开,裙子上闪烁的光像是泪水。
她苏醒后的第一句话:“下雪了……”
一双眼睛里都是缅怀,恢复红玫瑰色泽一样的唇色润润的,她伸手,一本破旧的书就悬浮飞在她的手中,哗啦啦的翻到最后一页,她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她的声音微哑:“居然不向我献上爱意。”
这是她醒来后的第二句话。
然后她消失了,在这漫天的风雪里,渺无踪迹。
被壁炉里的火烧得暖暖的小木屋,只剩下了无数的书和藏在阴影里的希拉里。
女巫要的答案他翻阅了一年,她没有过问,当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她也没有再开口问他的忠诚,连眼神都不曾投过来。
他是否强大到可以破开她的诅咒她似乎也不在意了。
希拉里并不相信,一个强大如女巫单独进入神庙后回来穿心却不死的,不能感受到一个新生半神的存在。
他缓慢地走进雪里,冰冷刺骨的雪让他骨子发冷,心里沉甸甸的,却让他清醒一点。
下一瞬间,他也消失了,动用的是手札里的传送禁术。
雪飘啊飘,夹杂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在悠扬婉转的乐曲里翩翩起舞。
高大狰狞的野兽王子揽着娇小玲珑的少女在舞池中优雅的滑动着舞步,围绕着中央的巨石踩着节拍将进入最恢宏的部分。
宫廷的大门被飓风掀开,里面夹杂的雪粒子呼啸着将旁边的蜡烛树吹倒,滚烫的腊泪滴落在复杂宫廷花纹的地毯上如同凝结的羊脂。
散落香槟酒塔的靓丽男女见着风雪中屹立如神女的人时,因为惊吓“砰”地一声变成了满地跑的老鼠,或者是在地上滚动的花瓶茶具。
只留下极少数真正的贵族在贵宾区张望着,眼底还有没有散去的对野兽与美人舞蹈的兴味。
倒斗一样的雪飞快的旋转着,眨眼间烟消云散,雄伟的大门倒挂的冰棱一层叠着一层,与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中的利齿一般无二,闪烁着摄人的寒芒。
女巫用漂浮术悬浮在半空中,眼睛里倒映着这个世界初始的雏形——一棵树,巨大而苍老的树,却有青翠欲滴的颜色,那是她瞳孔的色泽。
她的睫毛凝结出冰霜,连同她海藻般的长发也镶嵌上珍珠,她冰冷的侧脸是亘古不化的寒冰所雕刻而成的神像,不可近人又带着无边的笑意。
她从巨大而华丽随风飘舞的斗篷下伸出左手,嫩白的手腕上挂着一个雕花球状物,上面的光芒越来越亮。
“冰巫——”一声野兽的低吼在宽阔的大殿上回荡,野兽王子怀里紧紧的护着身穿华丽洛可可风格宫廷式裙摆的少女,“这里不欢迎你。”
女巫将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隔了老远扔到他面前,上面金闪闪的文字让野兽咬紧了牙关,凶狠的视线看向另一边。
一双枯瘦又干巴的手将兜帽取下,露出大魔导师满脸皱纹如菊花的脸,他手中的魔杖迅速变大,成为拐杖支撑着他重重的杵在在他脚前,覆盖着地毯的大理石地板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周围蜘蛛纹一样的裂缝悄悄延伸。
他微微低头:“好久不见,冰巫阁下。”
很显然,自作主张邀请女巫的就是他。
她俯视着这一切,眼底写满了无趣,她不带感情的开口:“王子殿下,我确实不愿意打扰你们的订婚,但是我曾经说过,真爱能让你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