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到阿灵瑟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月光一样纯洁,一头墨发披散像是最柔美光滑的昂贵绸缎,整个人就像是北地霜雪山脉最高的普拉加达山巅的初雪,拉维娅就将抱怨咽了回去。
她对于极致的美貌总是很有耐心。
月神虽然陷入了记忆错乱,但是基本的人设背景还能记得住,她一个下属敢向一个真神做出不耐烦的神情,她摆明不想活了,尽管在这个糟糕的环境下,她仍然不敢摆谱。
可能地狱真的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可以将她的不满放到最大。
于是她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露出了最完美的浅笑,“冕下,拉维娅只是一个半神,目前为止也是第一次进入地狱呐。”
意思是我也是第一次来,我也不知道。
地狱是光明中的坟墓,按理来说,阿灵瑟经历过一场恶斗,主战场并没有发现黑暗神裔的遗体,极大的可能是已经逃走了,那么其他的地狱高层怎么没有来追杀他呢?
拉维娅以为护送月神的任务会很困难,但是,事实上他们风平浪静的到了第四个夜晚。
让她越发揣揣不安起来。
阿灵瑟看着拉维娅堪称变脸的一切,也没有计较。
但是他随之而来的问题让她头疼不已。
“我们几天前是第一次见面吗?”阿灵瑟好奇的问道。
记忆错乱的月神脾气确实变了很多,至少没有刚开始时嫌她恶心肮脏的鄙夷表情,可能是忘了她这个罪魁祸首吧。
或许是仍然记得之前的前因后果,只是她目前处于毁容状态,记忆错乱,不能将面容进行对号入座,才会对她这样温和。
这样来说的话,月神确实算得上温和。
如果没有遇见他讨厌的人,确实就是这个样子。
“不是的。”拉维娅知道自己现在笑得狰狞,所以阿灵瑟越问,她的笑容就越灿烂。
但是阿灵瑟像个没事人一样。
拉维娅还没有下过深渊,深渊下的深渊恶魔,是月神经常征战的对象。
对一切狰狞的事物,是已经进行了免疫的。
“之前你是想杀我吗?”
阿灵瑟淡淡的抛出这个问题,足以让她手忙脚乱。
但她不急不徐的稳如老狗,静静的看着他:“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阿灵瑟纸的指心口还没有修补好的衣服,“之前这里的伤口和你的武器留下的创伤面一模一样,虽然在之后我并没有看见你的武器。”
“就是一把淡蓝色的武器,它很漂亮,像冰棱一样。”
阿灵瑟补充道。
拉维娅仔细回忆了和他这几天的相处过程中,确实没有拿出自己的岁杀剑,所以放心的说:“或许是您看错了,我并没有武器呀,并且拉维娅也不是一个战士呐。”
“如果划分在人类的体系中,我是个治愈系的牧师,也可能是一个魔法师,那我怎么会是一个战士呢?”
阿灵瑟精致的脸上再次出现茫然的神情。
“精灵是可以成为弓箭手的,或许你是个战士。”
拉维娅咬着牙,轻轻地道:
“天呐,你怎么会这样想?那您的伤口是箭矢留下的伤痕吗?”
阿灵瑟的神体处于少年的单薄感和青年的沉稳中间,当他不解蹙眉的时候,就恰到好处的露出了脆弱的精致。
他的眼睛有着夜的漆黑,也有月的皎洁。
他看着拉维娅蓝绿色的虹膜里的那一圈金色的纹路,想确定她是不是在说谎。
“不是……”他不解地回答着。
拉维娅怕刺激到他,提前想起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信息,毕竟离第六夜已经很近了。
她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做出沉思的模样,“或许您的问题确实很有道理,哦——我可以把它理解成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这片森林是那样的寂静呢?”
阿灵瑟做出了倾听的神情,但是相比于拉维娅,远处森林的异动才是令他真正注意的地方。
他双眼放空,随后他呓语着,“森林……不是森林……”
拉维娅:“?”
一片漆黑的森林在血月之下显得格外寂静,除了他们的篝火发出噼啪的声音,还有稍远一些的重物踩在枯枝落叶上的沙沙脚步声。
阿灵瑟很明显在观察些什么,拉维娅撑着背后的小土坡站了起来,手上握着黑紫色的荆棘做的长鞭,谨慎的查看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