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饮品处,二十五文钱的定价虽然也不怎么便宜,但正好处在大部分人咬咬牙能出得起的价格。
没有办法,这次上新的几款奶茶里,除了芝士奶盖系列稍便宜,在十八文钱,其他几款的成本在那放着,价格注定便宜不下来。
每次上新的前两天,都格外地忙碌。
尤其是这次为了培训停业两天后,热情的客人简直要把他们淹没,长长的队伍已经排到十米开外了。
有陆娘子在她旁边帮忙,倒也没有出现忙不过来的情况。
此外,今天最大的一单,是来自金风细雨楼采买的管事。
像这样庞大的组织,哪怕它只是个江湖势力,平时吃的点心也是由厨房自己的人做,并不需要去外边买,不过谁让杨无邪答应她了呢。
虽说楼里弟子众多,但糕点这一类当然是只供应给一些叫得上名字的头目们,底层的就别想了,经费多也不是这么造的不是。
只是金字塔这一小群人的供给,就给谭笑带来了一两银子的收入,几乎搬空了玻璃柜里所有的甜品。
她心情愉悦地打着包,越觉得金风细雨楼的人个个都是大善人。
这样的客人要是多来几个,她每天六点就能关门了,剩下的时间出去玩,多爽。
夜色将至,街上挂起了灯笼。
街尾处远远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声,时不时响起阵阵喝彩和叫好。
谭笑问正在买东西的客人,“大婶,前面在做什么啊,听上去好热闹。”
面前胖胖的妇人眼里瞬间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像地下党组织工作者碰头那样,凑近了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个你可是问对人了,城东的张员外六十高龄了,上个月居然老树开花,小妾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不今天办满月,排场铺得可大了,还有流水席,只要去了就能吃,好多人都去凑热闹了。
我还听说啊,张员外放话,说要把家产留给小儿子,大儿子以后什么也落不着,大夫人都被气得回娘家去了,大半个月了都不曾回去。一边是成年的大儿子,一边是刚出生的最疼爱的小儿子,以后有的热闹看了。”
“大婶,这么细节的事你也知道啊?”谭笑好笑地说道。
胖妇人胸脯一挺,颇为自得地说道,“那当然,我小舅子的外甥的女儿的表姐在张员外家当丫鬟,这些事我知道地一清二楚。”
谭笑,“您这亲戚关系还挺复杂的。”
送走了客人,她看着远远的灯火辉煌的那处,想逛街的心蠢蠢欲动。
要不,就过去看看?
根本不用多做考虑,她就将工作交给陆娘子,自己已经顺着人流往前走了。
她已经完全忘了昨天答应过冷血的事,一脸开心地走在大街上,心情十分放松。
距离并不是非常远,走过去也不过十来分钟。
人群围成好大一圈,里面有几对舞狮的队伍,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实在挤不进去,谭笑便远远地看了一会,她主要对胖大婶说的流水席比较好奇。
舞狮队一旁就是张员外家,此时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门外没有迎客的小厮,也没有看家的护卫,谭笑观察了一会,的确是谁都可以进去。
走进去后,发现男女是分席的,男宾那边挤满了人,来得晚的已经没有座位了,就只能站着吃,女宾这边还有几个空座,她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来吃席的人里,她是看着脸最嫩的一个,其余皆是上了年纪的大婶或者老太太。
在一群衣着朴素甚至简陋的妇人里,一身红裙的她就像夜晚的明珠一样醒目。
所谓流水席,不过是在木制的长长的桌子上,中间凿空蓄水变成水渠,尾端留有排水口。
桌子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仆妇,一个负责上菜,另一个负责加水,保证槽内水充足并流动,这样菜便能顺流往下飘,确保每个客人都能吃到菜,有些曲水流觞的意思在里头。
她看了眼菜品,基本都是用汤煮出来的豆腐青菜等等,汤里泛着不多的油花,偶尔上一道肉菜,很快就被众人抢着分食了。
不说这么敷衍的菜,让谭笑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想法。
就是一人一筷子翻来翻去的,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口水,她想想就胃口全无。
看来这张员外不过是个好面子讲究排场和名声实则小气吝啬的人。
她无聊地环顾着四周,府内处处张灯结彩,让她能欣赏下这座装饰精美的大宅子。
或许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这座宅子今天是可以参观的,只要不去女眷居住的内院就行。
当然,只能在花园竹林院子等地方大概看看,进屋参观就别想了。
谭笑一路往里走,一边看一边比较着和神侯府的差距。
一个更富丽堂皇些,一个更宏伟庄重些,要论规模当然也是神侯府的更大。
但是也已经很漂亮了,不算奶茶店,她自己都还没有住的地方呢,这么大的宅子,她得干多少年才能买得起。
谭笑一脸羡慕地四处看着,突然发现一处种着荷花的浅水池塘,一尾红红的锦鲤此时跃出水面,弹起的水珠掉落在花瓣上,像一颗颗珍珠般慢慢滑落。
她看得有些入迷,不禁走近了观看。
右侧是一片堆叠的假山,掩映在高大的银杏树后,看不见全貌。
欣赏了一会大户人家的豪宅,谭笑便打算回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走得太偏了,这一处没有一个人过来,天色黑沉,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时间长了心里也有些发毛。
看也看够了,还是赶快回去吧,大晚上的在陌生人家里总归是不太好的。
经过假山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也不怕被发现了,这里随时都有人过来呢。”
“人多又怎么样,你不就喜欢刺激吗,转过去,趴好。”
谭笑停下脚步向四处看去,声音似乎是从假山里传来的。
一阵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传来,虽然极力压低了,但在静谧的夜色里,仍旧听得十分清晰。
她听得头皮阵阵发麻,放轻了脚步,只想赶紧离开,别打扰人家办事。
真是好胆色,今天府里这么多人,你们就不能找个完全没人的地方吗,非要在这种地方……
谭笑边走心里边吐槽,也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人,丫鬟和小厮?
走了百步开外,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姑娘留步。”
她转过身去,一个三十多岁,脸上蓄着短须的男人正站在身后看着她。
看清楚她的脸的那刹那,男人眼里浮现深深的惊艳,脸上也带起成熟又迷人的微笑,上前两步拉近了距离问道,“这位姑娘,你也是来赴宴的吗,在下张衡,敢问姑娘芳名?”
谭笑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些警惕,她后退两步,离得稍微远了点,说道,“我是来赴宴的,不小心走到这边来了,抱歉,我这就离开。”
她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说完这番话后就打算走了。
男人又叫住她,“姑娘,天色太暗,路不好走,我送你出去吧。”
谭笑礼貌地微笑拒绝,“谢谢,不过不用了,几步路而已,打扰了。”
再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她转身就走。
在她的身后,男人一直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与方才完全不同的阴沉与势在必得。
“看清楚了,方才就是她?”
一个年轻娇艳的女子走到他身旁,沉声问道。
男人说道,“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经过,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她是什么人?”
男人摇头,“不知道,我去前面打听打听,肯定有人认识她的。”
女子看着他一脸的神思不属,带着几分火气说道,“你这个样子,是不是看上她了?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惹恼了我,咱们谁都别好过。”
男人拉着她走到假山后,急忙安慰她,“你呀,就是喜欢想太多,我刚才不过是想着要怎么封口,这么久了,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哼,就你个冤家最会哄人。”女子娇滴滴地哼道。
……
走远了的谭笑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就算知道了,这些跟她无关的人,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夜市上还是那些东西,逛来逛去也没什么新鲜的。
回到店里看了看,出去也就一个多小时。
夜里,谭笑早已熟睡,突然被一声惨叫惊醒,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急忙披上衣服打开灯,来到一楼,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抽搐一身夜行衣的男人,旁边还有摔碎的吊灯的碎片。
所以这是……偷东西触电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放存稿箱但是愚蠢地忘了设置时间……
第39章
一觉睡起来,房间里进了小偷,这谁能不惊吓,魂都差点飞了好吗。
想到她在店里也不是真的柔弱毫无办法的小姑娘,这才冷静下来,观察四周。
大门紧闭,窗户也没有破,所以,他是怎么在门窗都完好的情况下进来的?
眼见着小偷抽搐不止,眼白开始上翻,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谭笑赶紧往他手里塞了根木棍,这才让他慢慢停止抽搐。
她蹲下来,扒下小偷的面巾,出乎她的意料,这人居然长了张挺清秀的脸。
长的人模狗样的,可惜不干人事。
“喂,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偷双眼放空喘着粗气,像条死鱼一样躺着,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的问题了。
谭笑起身踹了他一脚,也不跟他多说废话,开始四处找绳子绑住他。
“啊!”
又是一声惨叫。
谭笑吓得急忙转身去看,方才还躺在前厅地板上的小偷,此时正倒在门边,整个人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动着。
她又是同情又是幸灾乐祸,拿着绳子慢悠悠走过去,在小偷惊恐地仿佛看着什么魔鬼的眼神里,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语气堪称友好地说道,“被电的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小偷双手撑地慢慢往后退,那张明媚可爱的漂亮脸蛋,此时在他眼里比罗刹鬼还要恐怖。
他抖着声音慌张地叫道,“你……你不要过来啊!”
谭笑笑得更开心了,她右手一抖,粗粝的麻绳垂顺而下,在空中发出一声闷响,吓得小偷浑身一颤。
小偷靠在门上,退无可退,欲哭无泪地说道“姑奶奶,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谭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若是老实回答,我可以考虑……”
小偷连连点头,“你问你问,我一定老实交待。”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我叫陆小季,是个大盗。”
“陆小季?”谭笑皱眉,怀疑地看着她,“这是你的真名?我怀疑你在骗我,你跟陆小凤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两名字这么像?”
陆小季笑得很谄媚,“怎么会呢,我都栽在你手里了,干嘛还要骗你,陆小凤我当然认识啊,谁不认识陆小凤,但我们俩只是名字比较像,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谭笑无所谓地笑笑,“好吧,名字不重要,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小季小声说,“我下午在店里吃完蛋糕后,就藏起来了,一直没出去。”
“难怪,最后一个问题,你来我这里偷什么,谁让你来的?”
“江湖传言,说你这里有稀世珍宝,可以照明,比夜明珠的光还亮,有人花钱请我到你这来偷它,正好我也想看看比夜明珠还要亮的宝贝长什么样,就接了你这个单子。”
谭笑听得一愣一愣的,稀世珍宝?还江湖传言?就这几盏灯吗?
难不成她店里这点事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
她又问,“谁让你来的?”
陆小季摇摇头,“我不能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我的雇主是谁的。我好歹是个生意人,这点信用还是要有的。我要是说出去了,以后在江湖上我都不用混了。”
谭笑翻个白眼,冷笑一声,“我该夸你很有职业道德吗?”
想问的问完了,她拿着绳子去绑他,陆小季无力地挣扎,嘴里抗议,“你怎么不讲信用!你不是说过,我回答你的问题,你放我走吗!”
“我可没说放你走,我说的是可以考虑,我现在考虑好了,果然还是抓你去见官吧。”谭笑慢悠悠说道。
陆小季嘴里不住地哭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师父,你说得对,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啊!”
谭笑一心一意地研究怎么才能把人捆得更结实,对他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充耳不闻。
又是半夜两三点,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美少女也禁不住这么造啊,熬夜使人变秃变丑变老。
哪怕她不睡觉,人家神侯府的人也不睡觉吗,无情那么好看的脸长了黑眼圈和痘痘怎么办。
想了想,她拖着人一路到卫生间里,关进去锁好门,明天再去神侯府吧,反正他也出不去这个房子。
睡觉比天大,先睡觉再说。
⚹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刚有一点亮光,闹钟还没响,谭笑已经醒过来了。
洗漱过后,她去卫生间看了看,地上扔着一堆挣开的绳索,陆小季四肢舒展地躺在地板上,睡得正香。
这些武林人士个个都是绝活哥吧,她已经绑得那么结实了,都能挣脱。
人体魔术表演的好苗子啊。
她拿起绳子,准备重新绑着他,再带他去神侯府。
刚一碰到陆小季的身体,他揉着眼睛醒过来,一脸惺忪地说道,“早啊谭掌柜,天亮了吗?”
“你站起来,你这个姿势我不好绑。”谭笑踢了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