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造成的创伤在这座城市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不过好在他们把人都带了回来，现在许多大楼已开始动工修复。
走着走着，托尼在一栋看上去相当有年头的五层建筑外停了下来，似乎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召唤他。他推开厚重的橡木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家早就停止营业的心里咨询诊所，诊所的名牌已被摘走。
托尼试着推了推诊所大门，没有上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明明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他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打开左手边的房门，是小小的诊疗室，家具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走到办公桌前，桌上放着一本墨绿色封面的日记本，里面好像夹着什么东西。他好奇地拿起日记本，夹着的东西丁零当啷掉落出来，是两枚戒指。其中一枚较小的女戒掉在桌上转动了几圈停下来，另一枚男戒则滚下了桌面，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托尼拿起女戒放到眼前，戒指上什么镶嵌都没有，很简洁的款式。忽然他发现戒指内圈刻着字，仔细辨认竟然是他的全名——安东尼.爱德华.斯塔克。
他狐疑地翻开日记本，整本日记都是空白的，只有扉页上以隽秀的手写体写着：
谨此纪念，你的世界我曾来过。
爱你三千遍。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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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最近总是没来由觉得心口痛。为此他还特地请了纽约最顶尖的心内科医生来给他做全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他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就是那天从奇怪的心理咨询诊所回来后，开始犯这个毛病。
那天看到日记本扉页上的文字时，他有过几秒痛到不能呼吸的感觉，不过瞬间就消失了。他趴在地上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丢失的男戒，然后有些失落地把孤零零的女戒和日记本装进口袋带了回来。
每当他感到心口痛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两样东西，拿出来看一看似乎疼痛就能减轻。后来他干脆在戒指中间穿了根链子，直接戴在脖子上。
离大战已过去两个多月，再有一个月就到圣诞节了。从他完全恢复健康后，大家就不怎么愿意见他。其他人倒也算了，连罗德都有意无意的躲着他，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先生，楼下有位泽维尔先生希望能见您一面。”贾维斯好听的英伦嗓音在托尼的工作室里响起。
“泽维尔？不认识，他有事先预约吗？”托尼松开嘴里咬着的螺丝刀，他正在调整最新研发的战甲部件，没空见客。
“先生，我建议您还是见一下这位泽维尔先生，他应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讨。”贾维斯善意地提醒。
作为托尼最信赖的人工智能，他第一个知道凯伦的决定，甚至连凯伦给大家的定时邮件也是委托他事后发送的。只要是对托尼有利的事情，他无法拒绝，然而，这不代表他不为凯伦的离去感到悲伤，这位泽维尔先生曾经唤醒过凯伦，真希望他这次依然能带来奇迹。
“好吧，请他上来……算了，还是我下去吧。”难得贾维斯会对他见不见某个访客发表意见，他决定亲自去看看这位泽维尔先生。
一楼大堂的休息区，托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气质风度非比寻常的泽维尔先生。
“呃，你好，泽维尔先生。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托尼走到轮椅前，尽量表现出温和有礼。
“你好，斯塔克先生，你可以叫我查尔斯。感谢你为这为这个世界的付出，关于你的未来，我想应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查尔斯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托尼，“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们的谈话提供一个绝对安全和不会被打扰的环境。”
托尼带着查尔斯直接乘坐专用电梯上到最顶层，进了他的房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轮椅上的光头男人产生莫大信任。
“贾维斯，开启防打扰模式。”托尼吩咐贾维斯把房间与外界隔绝开，然后用眼神示意查尔斯可以告诉他来意了。
“斯塔克先生，你曾有个爱人，在与灭霸的决战中，为了救你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查尔斯想了想，决定还是开门见山。
“别开玩笑，和佩珀分手后，我可一直是单身。你这样说，全国暗恋我的女士们都会不高兴。”斯塔克双臂交叉在胸前，这是他听过的最匪夷所思的话。
查尔斯早有所料地叹了口气，“你想不起来是因为她不希望你因她的离去而痛苦，所以最后消除了你记忆中所有和她相关的部分。”
“……听上去是个十分凄美的故事。但是，这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如果我真有一位爱人为了救我而牺牲，为什么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提起过她？”托尼皱了皱眉，开始怀疑眼前的绅士是不是个神棍，不过编出这样的故事总不是为了骗他钱吧。
“这就是我为什么还得亲自来拜访你的原因。你身边的朋友一致认为不应该再让你想起这件事。”查尔斯笑了笑，他想到之前先去找的弗瑞。然后弗瑞启动紧急会议把托尼以外的所有复仇者都召集到一起，讨论要不要让托尼恢复记忆。最后投票表决，反对方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同意方。不过，查尔斯不是复仇者，比起照顾托尼的感受，他更希望能救回那个聪明而执着的姑娘，哪怕只有一丝机会。
“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你的爱人临去前拜托他们要好好照顾你，尽可能让你的生活平安喜乐。你知道，人们对于逝者的请求是很难拒绝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只有你才能有微弱的希望救回她。”
查尔斯向托尼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同意或不同意恢复记忆。根据查尔斯的说法，想要救回他完全不记得的爱人，首先要恢复失去的记忆，然后才能实施下一步计划，而最后把人救活的成功率还不到30%。如果之后的救治失败了，也就意味着他的余生将要在无尽的痛苦中度过。
“你可以考虑考虑，但时间有限，我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态能撑多久。当然，你愿意的话，可以随我一起去看看她，也许能帮助你做出决定。”查尔斯发现了托尼的犹豫，这也是人之常情。
最后，托尼还是与查尔斯一起回到了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
浑身蓝色、毛发浓密的汉克等在门口，领着他们进入学校的医疗室。
一具长方形的特制休眠舱安安稳稳地放置在房间中央。
在查尔斯的首肯下，托尼走上前通过透明舱门看清楚了里面躺着的人。黑色长发如丝绸一样枕在脑后，紧闭的双眼显得睫毛更加纤长，除了过于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休眠舱里就像是躺着一位东方血统的睡美人。
“这就是你说的……我的爱人？一点都没有印象。”托尼摇了摇头，眼前的睡美人，他完全不记得。
“她是三天前出现在我房间的，花了很久才从空气中凝聚成形。对了，这是她的某种超能力。她以前的超能力非常强大，不然也做不到在无限宝石的能量反噬下救了你。”查尔斯悲悯地看着休眠舱中的凯伦，他探查过她的大脑。与上一次不同，现在的凯伦，只是一具空壳，精神意识完全不存在了。恐怕在最后关头，她的某种人格用残存的力量勉强飘到了这里。
三天前凝聚成形的时候，她的肤色还没那么透明，如果再不想办法给这具身体重塑精神力，可能她就会彻底消失。
托尼侧着头，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点，为什么他可以在打完响指后存活下来。身体素质强悍如浩克，打完响指后也几乎废了半条手臂，到现在还没恢复好，而他竟然短短一个月就恢复如初。
如果说是因为连续一个月注射了某种痛到令他心有余悸的修复药剂，那么药剂又是谁研制的？为什么每次当他问起这个问题时，娜塔莎总是三缄其口……
托尼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脖子上扯下链子，拿起刻着自己名字的戒指，望着查尔斯，“可以打开舱门吗？”
查尔斯点了点头，让汉克开启休眠舱。
托尼小心翼翼托起睡美人白得有些透明的左手，把戒指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完美贴合。
他心神动摇，身体控制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现在能做出决定了吗？”查尔斯温和地开口询问。
得到托尼的同意后，查尔斯叫来了一位名叫蕾拉的金发小女孩。她不久前才来到这里，能力是可以恢复任何被人为隐藏或消除的记忆。
三个小时之后，托尼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醒了过来。他缓缓坐起，焦糖色大眼睛有片刻失神。当他侧过头看到离他不远处的休眠舱时，情绪突然失控。
他跳下床冲到休眠舱旁，用力去掀透明的舱门盖板。在崩断了两片指甲后，被反应过来的汉克从背后紧紧抱住，拖离了休眠舱。
过了半晌，理智回归本体的托尼挣脱了汉克的手臂，走回休眠舱前，双手撑在透明舱门上，眼中蓄满泪水。
“我只是想问问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狠！我不值得她这样做……”
“值不值得是她的考量。”查尔斯推动轮椅移到托尼身边，“十分抱歉，让你承受这些痛苦。”
“不，我很感激。”托尼闭上眼睛，再张开时已经停止了流泪，“请告诉我怎样才能救她，无论需要我做什么！”
查尔斯带着托尼把休眠舱从医疗室转移到他的搜索室，在这里他能更好的发挥精神力。
托尼被告知只需要尽力回忆与凯伦有关的一切，他对她的记忆越详尽，重塑精神力的成功率就越高。
查尔斯让托尼躺在特制的升降椅上，将几个圆形吸盘状的装置贴在托尼的脑门，与之相连的线路接进了休眠舱的数据导入口。
“祝你好运！”查尔斯说着戴上了脑波增幅头盔。
不知过了多久，脑电波传导装置停止了运行。查尔斯脱下头盔，替托尼拆除脑袋上的圆盘。
“接下去可能是你最煎熬的时间，在这里等待吧。如果五个小时之内她没有醒过来，我会让汉克送你回去。”查尔斯拍了拍托尼的背，打开休眠舱的舱门，然后推动轮椅离开了房间。
托尼坐到休眠舱旁边，握起凯伦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五个小时的煎熬算得了什么，凯伦至少为他受了五年的煎熬。
“我的睡美人，快点醒过来吧。我保证再也不会离开你……好吧，我知道我的保证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把我们的结婚戒指弄丢了，不过是你先把它们藏起来的，所以你也要承担一半责任。等你醒了，我就把诊所的家具都搬走，总能找回来的。”
“复仇者大厦被我重新买回来了，你喜欢那里，我知道。那里有太多太多回忆。”
“我们的婚礼还没完成，好在弗瑞他们都回来了。等你醒了以后，我们重新举办一次仪式，必须让你正式改姓斯塔克。”
“我想要个孩子，你和我的，一个就行。最好是个女孩儿，长得和你一样漂亮，比我还要聪明。”
“我想念你做的中餐，我被你惯坏了，芝士汉堡都没有了吸引力。”
“我原来还不明白为什么彼得每次看到我就忍不住哭，他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你是不是把贾维斯也收买了，他竟然完全不提与你有关的事情。等我回去要修改他的程序。”
……
托尼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话也越来越少，最后彻底安静下来。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地球科技救不了凯伦，他就去求卡罗尔，宇宙中一定有文明程度更高的地方。或者他把自己和凯伦一起冷冻起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会有人把他们弄醒。总之，他不会也不能放弃希望。
五个小时快要过去，凯伦依然静静躺在休眠舱里。托尼站起来，带着最后一丝期盼，俯身亲吻她。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凯伦的嘴唇柔软而温热，似乎还轻颤了一下。
托尼刚想起身看个清楚，两条白瓷般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的嘴唇离开。
深邃的黑眸带着笑意在托尼眼前慢慢睁开，长长睫毛扫在他的脸颊上，微微有些痒。
“你早就醒了？”托尼好不容易抬起头喘了口气，满脸委屈地看着凯伦，“你欺负我！”
“我只是想听听你还能说些什么动人的话。”凯伦搂着托尼的脖子坐了起来，眼角弯弯地望着他。
“……”托尼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凯伦，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一腔爱意。
他紧紧拥抱着上天赐给他的救赎之神，用有些发颤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诉说，“我能想到的最动人的话，就是——我的世界你永远都在，爱你三千遍。”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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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HE~还有两篇番外。
顺便预告挖的新坑——《如何对付自恋狂》，男主还是妮妮，女主还是原创角色。
新文大概会以感情线为主，剧情线为辅吧。
第72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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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维加斯
凯撒宫赌场的21点赌桌前，围了一圈人。
整个赌场最有经验的荷官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平时发牌稳如泰山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与他面对面坐着的客人神色自如，好像牌桌上价值几千万美元的筹码都跟她无关似的。
凯伦面前四张小牌加起来正好20点，庄家的牌面是一张K和一张暗牌，她的黑眸盯着荷官看了几秒钟，继续要了一张牌。随着一张A发到台面上，荷官也只能认命地亮明了庄家的牌，是一张Q。
凯伦笑着站了起来，转身要走。
“这位女士，别忘了您的筹码……”荷官如释重负地提醒赢了一晚上的客人。
“就当给你的小费。”
看着客人曼妙的背影，荷官喃喃自语“连本金也不要了吗……”印象中，这种事情似乎在全美首富托尼.斯塔克身上发生过一次，远在十几年前。
娜塔莎正在跟老虎机较劲，身边还时不时有些西装笔挺的富豪来搭讪，都被她赶苍蝇一样的赶走。她看到凯伦空着手向她走来，停下了投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