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剑客一脸正色道,“我叫叶孤鸿。”
“嘶~这名字,”九歌歪头嘬了一下牙花儿,再问,“你跟叶孤城啥关系啊?”
叶孤鸿淡淡道,“他是我堂哥。”
“哦,”九歌了然,接着一派开朗道,“行了,这样咱们就算认识了,走着,喝酒去,洒家请客!”
叶孤鸿本想拒绝,但被钳住的脖子却不容他拒绝。
场地转移至云来客栈。
只见大堂正中的桌上堆满了上好的汾酒,大坛有七,小坛无数。
九歌一脚踩着板凳,张口便吆喝行酒令,“[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呀脖一缩,爬呀爬呀过山河,哥俩好呀,谁先喝啊.....](1)”说到这儿,拼酒的俩人就要开始划拳了。
新手上路的叶孤鸿放不开,回回划拳都要输,不多时就灌了个水饱,看九歌都像她长了三个头,咧着嘴嘿嘿嘿地直傻笑。
九歌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心想说好拼酒结果自己一口没喝上,吨吨吨就给自己灌下去半坛,然后聊兴大开道,“老叶啊,咱这也算酒过三巡了,有句话洒家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孤鸿大脸红扑地乐道,“讲!不讲我跟你急嗷!”好家伙儿,一个不小心连东北口音都染上了。
九歌一听放下心来,张口就道,“洒家有一朋友叫小花儿,他没事儿也爱跟你似得穿一身孝,虽说男要俏一身孝,但那指定是说小白脸一样的男娃娃。人那精致小伙儿穿一身白就显得跟个小仙男似的,但你这样儿式的却显得黢黑黢黑的你晓得不?”
叶孤鸿:“......”
叶孤鸿老大一男儿没想到给说哭了,他泪汪汪道,“我穿白衣....不好看吗?”
九歌唬了一跳,赶紧往里找补,“也不是说不能看,就它些微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合适。怎么了?你是就好这一口是吧?那没事儿,你爱穿穿呗,洒家就提一嘴儿。”
叶孤鸿哭唧唧,情绪低落道,“你说我黑......”
九歌打哈哈道,“不黑不黑,你哥不住海边吗?你估摸着也靠海住,那靠海的人家就少有像白斩鸡的。”
不想叶孤鸿汪一声痛哭出来,“我少时就去武当山学艺了,不住海边!”
九歌一下慌了,手足无措道,“别别别,你别哭,咱不黑,真不黑,是健康,真男人才这肤色呢,”说着她举起袖子胡噜了一把叶孤鸿的脸,劝哄道,“喝酒喝酒,真男人有啥不能穿的,只要别裸奔啥都好说。”
叶孤鸿抽噎了几下,难为情道,“其实......我是想学西门庄主才这么穿的。”
“嘎?”九歌一震,接着一脸牙疼道,“你学人西门大妹子干啥?人家女要俏一身孝的你学这玩意儿有啥用?”
叶孤鸿气急,“你刚刚还说男要俏一身孝!”
九歌忙道,“那不是不好搞歧视嘛,男女想要俏的心思都是相通的,你得理解。”
叶孤鸿一顿,同意这个观点,翻过这篇儿接着嚷道,“那你别老喊西门庄主是大闺女大妹子。”
九歌郁闷了,“为啥呀?难道给她喊老了?你要不喜欢,洒家喊她小妹儿也成。”
不想叶孤鸿当即炸毛,吨吨吨地狂饮一坛酒,接着像是壮足了胆子道,“小妹儿什么小妹儿,他掏出来比你都大!”
九歌一脸挖槽,“嘚,别瞎咧咧,洒家可没得掏!”
叶孤鸿一顿,看清九歌是个姑娘就换了个比较对象,“那....那比我大。”说真的,为了爱豆他也是拼了。
九歌:“......”
九歌一脸爱怜地摸摸叶孤鸿的脑瓜,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瓜娃子,你这是情根深种啊。”都魔怔了都。
叶孤鸿已然上头,还冒着傻气地问一句,“我不种瓜。”说完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自恃自己为爱豆正了名,抱着酒坛就心满意足地睡去。
九歌放过了苦情人老叶,但她酒还没喝够,环顾四周却见吃瓜群众还挺多,便豪气干云道,“谁来与洒家共酒?!”
场上雅雀无声了半晌轰然腾起。
“我我我!”
“放着我来!”
“老子才是海量!”
九歌抬指一点说自个儿海量的那位主儿,道,“那就你来!”
新一轮拼酒就此开启,行酒令的吆喝声震耳欲聋,九歌划拳的本事儿一流,没一会儿就把海量的主儿给干趴下了。
九歌抬手砸了手中的空坛,舍我其谁道,“今儿个谁要能喝倒洒家,往后这云来客栈的汾酒他能喝一辈子!”
此言一出,众人沸腾!
只见好酒的吃瓜群众们蜂拥而上,围着九歌就要划拳拼酒。
九歌酒兴儿上头,来者不拒,拎着酒坛干翻一个又一个挑战者。
这场面简直了,掌柜的都不敢上前,只能让小二知机地过去服侍。
楼梯口,苏家的六人从高到低排了一溜儿,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一言难尽。
五月挠头,“怎么办呀这个?”
六月认命,“凉拌呀咋办。”
十一扭头问十三,“要不要跟主子说一声儿?”
十三凉凉道,“掌柜的一早儿就给京城送信了。”
一月老妈子上身道,“要不要拦一下小姐,这也喝太多了。”
其余五人异口同声,“你去!”
“我....我去就我去!”一月赌上这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去了,然后划拳输了,被九歌摁头灌下一大口酒,直接趴下。
二月深感丢人地捂住脸,抬手示意十一把人弄回来。
不想十一过去没捞回一月,却把自己给陷落了。
九歌一见十一就过去勾肩搭背,拳也不划了,坛口直接怼十一嘴上,豪迈道,“走一个!不喝不是男人!”
阿这......
十一挣扎着想脱离钳制,苦口婆心道,“九小姐你不能再喝了,明儿个起来该头疼了。”
九歌大大咧咧道,“明儿个是明儿个的事儿,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妈妈嫁给谁,爱谁谁,喝!”
好家伙儿,听这话音儿其实也是醉的不轻。
十一一脸难色道,“九小姐可饶了属下,属下不胜酒力的。”
不想九歌一脸不赞同地拍上十一的肩膀,肃容道,“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酒量这玩意儿都是练出来的,”说着她拖过一个大酒坛,一掌就拍穿红酒封,气壮山河道,“干了这坛酒,好朋友一生一起走!”
十一帅脸一垮:“.......”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心下哀嚎,连一月都不想管了,只想逃命,奈何九歌掐着他命运的后脖颈,抬手拎起那一大坛酒就想给他生灌下去,十一喝是没喝多少,但他直接就着汾酒淋了个浴,那透心凉的,连裤衩儿都湿了。
十一泪目:“.....”西湖的水阿我的泪,谁能来救救我啊!
就在十一心下叫苦不迭之际,客栈门口突然走进一个青年,那人瞧着约莫二十七八,一身气度,一袭青衣,他看着大堂中央‘争执不下’的两个人,未语先笑道,“苏姑娘,不知霍某可有幸与你共饮?”
咦!新人上门,那旧人可以扔了。
九歌转眼就将十一这旧人撇到脑后,招手就冲那青年道,“来来来,你跟洒家喝!”
青年行到九歌近前,慢条斯理地给自己腾出地儿,无视□□趴下的所有人,随手拎起一个大酒坛就给自己来了一口。只见那五十斤的大酒坛被他举重若轻地拎起,手腕一抬,酒水如线般注入他的口中,这内力和控制力堪称一绝。
“好!”九歌一声赞叹,不甘人后地举起手中的大酒坛,跟人碰了一下后仰头就开始吨吨吨,连划拳都省了。
青年眉梢一扬,感叹道,“姑娘可真是海量啊。”
九歌不讲究地用袖子一抹嘴巴,豪气道,“好说好说,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想当年洒家可是跟酒神喝了三天三夜,把酒泉都喝干了。”说完她又开始吨吨吨。
青年一顿,“.....”这到底是喝醉了还是喝嗨了?酒疯耍起来还挺特别。
九歌吨吨吨完,发现人喝了一口就停了,便不开心道,“你咋个不喝?这酒坛子都对嘴吹了,不喝完岂不糟蹋了?”
青年笑道,“霍某会喝完的,只是怕喝完了会醉。”
九歌一掌拍向那青年的肩膀,大咧咧道,“怕个啥子?这旮沓是客栈,醉了就回房睡。”
青年一个趔趄才站稳,对自己下盘不稳感到有一瞬惊奇,他一脸古怪地看着九歌道,“姑娘与霍某想的不太一样。”
九歌摆手,满不在乎道,“那算个啥?货不对版的家伙儿海了去了,洒家当初还以为陆小凤是姑娘呢。”
青年一窒,“......”没想到被荼毒的不止是西门吹雪啊。
不错,自打九歌惊天一剑,她的大名和西门吹雪的‘真实性别’已经在短短几个时辰间传遍江湖。
心下好笑之余,青年坦言道,“能与姑娘共饮霍某不胜荣幸,只是此次前来霍某还带了家主的请帖,若是不慎喝醉,霍某怕忘了家主的嘱托。”
“哎呀磨磨唧唧的,”九歌一个摊手,有些不耐烦道,“啥帖啊?快给,给了继续喝。”
青年从怀中拿出一张做工很是精细的帖子,恭敬地放到九歌的掌心。
九歌啪地打开,扫了一眼就道,“写的啥玩意儿?洒家看不懂。”
青年端着一脸笑容道,“姑娘,你拿反了。”
九歌:“......”
九歌捧着拿反的帖子犹如捧着自己的倔强,不屈道,“洒家从来都是倒着看书的!”
噗嗤!
青年生怕自己笑出声儿,忙一个深呼吸调整情绪,好脾气道,“原来如此,那姑娘请自便。”
自便啥自便!
九歌憋气,她哪儿个能真的倒看书,索性倒打一耙道,“喝酒就喝酒,看啥字?!你主人请洒家作甚?”
青年笑道,“七日之后,家主欲在水阁宴请朋友,听闻姑娘可一剑破云,心向往之,恳请姑娘莅临。”
九歌问,“有酒?”
青年点头,“好酒。”
九歌再问,“有好吃的?”
青年再点头,“山西名吃。”
九歌这下舒坦了,把帖子往腰间一塞,嘎嘣脆道,“行,去就去!”
正事儿干完就该拼酒了。
酒场最后,那青年几乎是蛇皮走位地回了珠光宝气阁,至于九歌......离睡去只剩一线。
二月当机立断,熬了浓浓一碗醒酒汤,趁九歌还醒着,哄着让她直接干。
九歌看也没看就一口闷,闷完后小脸拧巴道,“这啥玩意儿?爸苦爸苦的。”说完她倒头就睡。
二月擦了擦汗,一声叹息道,“可算消停了。”
第17章 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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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躺尸的众人才陆续起身,一个个抱着脑袋□□,只求掌柜的给口醒酒汤喝。
掌柜的也知机,一大早就熬了好几锅的汤,每人都能灌个两碗。
这些人边喝边心有余悸,没想到世间还有九歌这样的奇女子,那都不能叫海量了,那叫汪洋大量啊!
不想,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他们口中的奇女子正提着裙角缓步走着,一步一莲花地步下楼梯,那仪态,那气质,还是那个跟他们拼酒的九歌女侠吗?!
在众人目瞪口呆下,九歌带着五月和六月照常去茶楼听书,对于昨日的事儿,她只有被人骂的记忆,从那人喊出【我不准你侮辱西门庄主】之后,她全然不知了。
对此,五月六月也只是解释她被杀气给击晕了,好在那人算是名门正派,没有真的动辄伤人。既然无事,她也就不纠结了,该听书时就听书。不过在她晕厥期间,竟然还收到珠光宝气阁的请帖,这倒是让她挺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