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岁安坐在办公桌边整理病历,对面坐着今天她最后一个“患者”—季恺。季恺正躺在咨询椅上,手上不断的转着手指陀螺。他对着天花板愣怔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岁安有些不耐烦,“季恺哥,你有什么事快说我着急下班。”
季恺调侃道,“第一次见工作狂着急下班。”
岁安托腮叹了一口气,“我妈回来以后就着急给我相亲,这不六点半安排了一个。”她看手表“有时候真羡慕你。”
她说完又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所以你好好的看什么心理医生。”
季恺阖眼,长舒了一口气,“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岁安戴上眼睛,开始在电脑上敲季恺的症状:“晚上多梦?有没有心悸?”
“闭上眼,全是一个人的影子。”季恺说,“见到那个人,心里面总不舒服。”
岁安忽而觉得有意思,“许露姐?”
季恺没有搭理她的问题,继续说,“有时候心脏跳的不停。”他捂住胸口煞有介事地说:“我需要开点药么?”
岁安转着笔,盯着季恺,“你这是相思病。”
“不可能。”小季总连忙否决。“岁安,我觉得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岁安有些奇怪,“我觉得你确实有病。”顿了顿她从一个专业心理医生的角度给予分析,“季恺哥,我觉得你在抗拒亲密关系。”
她竖起两个指头,“你的身体里有两个你,一个特别渴望别人的认可和关爱,一个特别害怕别人真的爱你,靠近你。”
季恺的手指还是在不停的旋转自己手中的陀螺,仿佛没有在听岁安的话。岁安问季恺,“你有没有想过”顿了顿她说。
“你可以尝试去接受爱一个人。”
季恺沉默了。
岁安很能理解季恺,她和季恺一同长大,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她对季恺的童年非常了解。
季恺虽出身在家大业大的季家,但与他们家不同,季家是有着豪门世家的无情。季恺父母的陪伴一直是缺失的。
今天季恺主动来找她,让她对那个女明星许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女人能让季恺这么焦虑。
许露收到了《孤城》剧组的邀请,出演侠女若兰的角色。若兰比之前她试镜的那个公主多了一些戏份,在人设上也更具层次感。
不知为何,许露心里不是滋味。她也说不出来究竟怎么了,明明自己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请吃饭的那件事袁树也听说了,作为圈里的老江湖有些事情自然不必挑明。如今自己最心疼的艺人有了季家这棵大树的庇护,他应该感到万分的欣慰才是。
可两人都郁郁不乐。
“露露,听说天艺老公是制片?”袁树问。
当年女团也是袁树一手带出来的,女团为什么解散他心里也和明镜似的。
“嗯。”许露对着镜子卸假睫毛,脸上倒没有什么波澜。袁树仔细窥察了许露的表情,见她似乎无所谓便说,“开机典礼那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许露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袁树朗声笑道:“今天真好工作结束,请你去滑雪?”
一听有玩的,彭彭的脑袋凑了上来,“树姐,带带我!!”袁树按下彭彭的脑袋,“好,滑雪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哇,万恶的剥削者!”彭彭咬牙切齿。
*
在进组前,口谦体正直的袁树为了庆祝许露拿到好的剧本带着整个团队去了江里郊区滑雪。
这里是江里最大的滑雪场,还没到节假日人不是很多。他们在山脚下租了一个木屋,准备等到第二天天亮上山。
木屋是一栋三层的别墅,团队一共九个人,这三层的大别墅也开始热闹起来。
一楼的客厅很大,客厅的中央有个壁炉,里面冒着暖和的壁火。团队里的小年轻一到木屋就激动极了,绕着木屋咔咔的拍照。
许露不爱热闹,倒了一杯暖酒,披着外套坐在木屋外的走廊上看夜景。江里都市繁华热闹,在郊区竟有这般清爽幽静的地方。
过了会,木屋隔壁的别墅有了些声响,听着也是一家人来郊区滑雪。她有些好奇,穿好衣服探着脑袋去看。几个熟悉的背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许露姐?”是那个高个的年轻女孩先发现了许露。接着,女孩身边一位清瘦俊逸的男人也看到了自己。他戴着大框墨镜,遮住了他自己几乎大半张脸。
“你们也来滑雪?”许露讶异道。
女孩挺热情,还挤了挤旁边拉行李的某只,“是啊,江里好一点的雪场不就这一个?是吧季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