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学生都说打得好,想必平时也不是讨喜的,“我们班还有学生说打得好呢?”
钟晴见他说话,多看了他两眼:“怎么,打架还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咯。”
她喋喋不休的样子,像极了他每次闯祸后,老头子的样子,齐津整个人后仰,陷进沙发里,仰头望着她“你就是特意来说这些话的吗?”
语气不耐,带着点逐客的意味在。
钟晴愣住,往前走了两步,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摆了两下:“打架就算了,还被人打成这样?”
齐津不服,抗拒道:“我这是故意的,装惨知道吗?越明面,越是受害者,你是没看到他的伤,全是暗处,叫苦都没地方叫。”
“你还挺得意是吧?”钟晴不知从哪掏出个透明创口贴,站在他面前,弯腰给他嘴角贴上,温热的气息萦绕着他,齐津突然觉得耳根发烫,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别开脸,故作嫌弃地说,“丑死了,不要弄这个。”
钟晴抬手,将他的手掰回来,强行贴好:“渗血了,”她将手上的碎纸片随手丢进垃圾桶,拉开桌旁的凳子,坐下,手托着腮看着齐津,“还好,没破相,淤青应该一周就能好。”
齐津别过脸不看他,抬手戳了戳创口贴,触感怪怪的,他又放下手。
他以为他们之间似乎是吵架了,钟晴第一次主动示好,他无法得知她是不是求和的意味。
骄傲又让他不想主动开口问。
钟晴自言自语道:“许国强是关系户,校长确实很生气,但是有人去打了招呼,这件事息事宁人了。”
“我又不怕他,得罪他又怎么了。”齐津嘟囔道,他又不可能在这呆一辈子。
心理是这么想,最后一句却没说出口,钟晴却好像猜中他的心思,只言:“你确实有不怕他的资本,可是那天被你们波及的那个老师却不一定,她可能很需要这份工作。”
齐津转头,本来想说:那与他又有何关系,看到钟晴的表情,话又咽了回去。
她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
他不是。
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而且他一直有这样的资本,所以甚少去思考他人的感受。
或许,这也是那件事的起源。
让他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他的自大与傲慢,会在不经意间成为刺痛别人的利箭。
他避开钟晴的视线,钟晴却好像看出他的心思:“齐津,你在心虚,因为你根本没有关心过其他人。”
突如其来的指责,而且是来自钟晴的指责,齐津反驳,“如果不是因为关心你,我也不会去惹这件事,钟晴,你不觉得你这样来指责我很过分吗?”
归根结底,他是因为受不了她被诋毁。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钟晴许是没料到这样的回答,半晌没说话,过了会才沉声开口:“其实我不在乎,所以没必要。”
齐津仔细辨认她的神情,她刻意躲开他的视线,有些欲盖弥彰:“你明明就在乎。”
钟晴被猜中心思,她不知道齐津为什么会对她好。
从小到大,钟子衿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她已经习惯了。
从小她就被灌输着除了陈露和钟鼎崇,任何人对她的生活都是无所裨益的。
而偏偏这两人,对她严厉至极。
被人维护的感觉,极少有。
齐津的种种举动,她害怕,又想要独占。
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一点一点被改变。
别人口中的他,并不是他。
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可她害怕这种突如其来,又随时可能消失的示好。
如果生活中,一直没有光,她便可以习惯黑暗,若是见过光亮,再回到黑暗,那才是真正痛苦。
她一方面享受着他对她的好,又期待着他下一秒的惊喜,另一方面又拼命地想要推开他。
人是矛盾的,她讨厌这样不果断的自己。
齐津朝她走近,手环绕过她,撑着她身后的桌子,将她圈在怀里,俯视着她。
淡漠慵倦的眼里夹带着灼热,似是爱欲,又或许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