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成纪:“什么东西,你个傻逼权杖是这么用的吗?”
苏言:“你不傻逼,你来啊!”
“你不就是不会才叫我的吗?好意思说我傻逼!?傻冒。”
“我要是能审,叫你来干嘛,当摆设?”
慕时:“……”
“你们……真的是……死神?”慕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俩抓来抓去,突然很怀疑他俩的真实性。
实在是不怪慕时,毕竟没有哪个死神连任务的基本流程都不知道,对着手机神经兮兮的瞎比划,一口一个“傻逼”的对骂。
巫成纪整理整理衣服,清清嗓子,说道:“第一次上手,难免生疏了些。”
头顶上方突然卷起黑气,形成一个人眼,一道光束射/出将苏言托起。权杖正对眉心,双手合十,一串听不懂的语言传入慕时耳中,权杖突然消失不见。
她把手放在地上,以此为中心迅速展开一个空间:“亡灵审判!”
巫成纪和苏言皆双手交叉于胸前,偌大的死神影像在身后浮现,镰刀凌于苏言头顶,苏言落在椅子上,身前出现一张古朴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张纸和一支毛笔。
巫成纪凌与半空,偌大的斗篷遮住他的上半张脸,看上去十分冷漠:“审判!”
一叠纸牌随着手的动作从他斗篷中飞出,以慕时为中心,快速移动,疾如闪电,晃得他头晕。
巫成纪伸出两指,轻轻向上抬起,五张纸牌迅速飞出,落在苏言面前,其余纸牌回到巫成纪手上。
苏言提起笔,胡乱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纸上浮现些金色的字,纸笔消失,慕时转向巫成纪:“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巫成纪不明所以:“你说。”
“我想摸摸死神的镰刀……”
巫成纪沉默了,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摸,苏言见他似乎要递过去,狠狠扇了他的头一巴掌,说道:“死神的镰刀不是随便摸的,亡灵碰到,非死即伤。”
巫成纪讪笑,他还真不知道。
慕时:“……好吧,可以给我路引吗?”
巫成纪:“路……引?什么东西?”
“不是要送我去鬼门关?”
他冲慕时笑笑,猛的挥手,纸牌立刻竖起,纸牌中心出现一个蓝色漩涡,慕时来不及反应就被迫进入纸牌,回到巫成纪手上。
“鬼门关?什么年代了还鬼门关,那都老古董了,多读点书吧少年。”
苏言:“……”
巫成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完了。”
苏言疲惫地按了按眼角,一阵肿胀,她感叹:“我的眼睛都快没神了……”苦恼啊!
巫成纪斜了她一眼:“瞎说。”
“?”她愣了,这家伙难不成想夸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长眼睛了?”
……呵呵,很好。
“巫成纪!你除了跑还会干嘛?有本事别跑!”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两旁的树迅速往后走,他到处乱跑,哪里鸟多往哪儿跑,惊飞一群麻雀。脑子里突然闪过审判的场景,不知道想到什么猛地停了下来,苏言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巫成纪“嘶”了一声,若有所思的问苏言:“我们刚才审判的时候,有多少张纸牌?”
“五张,怎么了?”
“不对!”
巫成纪来回踱步,刚才只想着任务赶紧结束休息,竟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
“一张纸牌对应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五张?你落印的时候有几个?”
“只有一个。”苏言也认真起来:“你这么一说真有些奇怪,按理说,慕时是受害者,不应该被回收,应该安排去投胎才对,往生门为什么不接纳?”
“不仅如此,慕时的怨气怎么会突然就散了呢,真的是找人倾诉一下就散了的话,这么久了还待在这里不肯走?”
巫成纪拔腿冲向钢琴房,方才亮亮堂堂的钢琴房已经昏暗了,门也是死死锁上的。
第6章 神秘杀手
慕时已经收入纸牌,这个世界还在运转,刚才被巫成纪惊起的麻雀又飞落原地,慢悠悠地啄食,一切都按照原来的轨道运行着。
昏暗的楼道还有些刚下课沿着楼梯往下走的学生,一些人好奇地打量着身穿白T的一男一女,用书挡住脸和旁边的人笑着说什么。
苏言连忙拉住一个背着吉他的少年,假装没看见对方眼中的错愕,问道:“同学你好,请问一下这个钢琴房怎么锁上了?”
“这个钢琴房前几个星期已经禁止使用了,一直都是锁上的,那边才是钢琴房。”
巫成纪扳正他的肩膀,忙问道:“什么原因?”
少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话也有些说不利索:“就……突然……换了新教室……”
“你认识陈林吗?”
“陈林?”少年想了一下,搜索无果:“不认识。”
“那林一呢!”
“也……也不知道。”
“好了,你走吧。”
少年点点头,走着还不忘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俩一眼。
“这个钢琴房前几个星期已经禁止使用了,一直都是锁上的,那边才是钢琴房。”
两人穿门而进,窗帘仍旧拉着,有几缕光线透过窗帘射进来照在钢琴上。
桌子上覆盖了厚厚的灰尘,巫成纪的手指从桌子上重重擦过,桌上便留下清晰的印记,他的目光投到钢琴上,两人对视一眼。
苏言再次掀开遮盖钢琴的白布,这里所有的东西上都覆上很厚的灰尘,唯独这钢琴的周围干净的一尘不染,就像故意告诉他们这钢琴有问题一样。
他把手放在钢琴上,按了一下琴键,琴音很清澈,完全就是一架普通的钢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你去楼顶看看。”
苏言站在慕时的位置,纵观整个学校,黑气笼罩在每一栋教学楼间,颜色虽然浅了些,但依然没有散开的迹象。
她再次来到钢琴房,这一次进入的瞬间,灯瞬间亮起,原本掀开的白布,又盖回原状。巫成纪架着腿坐在角落,底下还是坐着四个学生。
“又换了个老师,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钢琴课也应该快停了。”
“学校也不知道重新开个教室……”
“老师!别碰那钢琴!”
“又换了个老师,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钢琴课也应该快停了。”
……
……
无限循环。
巫成纪突然喊道:“陈林!”
其中一个学生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苏言,她像第一次那样掀开白布,手指落在琴键上,钢琴立刻发出凄厉刺耳的惨叫,两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叫声的痛苦程度令人心颤。
“这声音……”
“是慕时。”陈林开口:“我们殴打他时他就是这么叫的……”
不用他说,他们也猜到了。
慕时生前将钢琴视作生命,死后魂魄附于长久陪伴自己的钢琴上。
因为对他们的恨而不愿离开,利用他们对他尚存的愧疚,将引诱他们来到钢琴房,在钢琴上杀害。
他们的肉身想必也是被钢琴所吸收,魂魄不得不囚禁于此,一遍一遍重复身前的对话。
待到有人记起陈林几人的名字便可脱离此处的束缚,去往往生。
所受的屈辱,所欠下的债都在此处得到了结,释怀了,怨气也就散了。
而慕时身上杀戮太重,即使怨气消散也依旧得不到往生门的认可,无法往生。
“这慕时还挺精明,连死神都敢利用。”巫成纪说,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怒气。
苏言斜他一眼,笃定地,“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找不到陈林他们,任务绝不可能完成。”
“所以才说他精明呢,”他摩挲着一张纸牌,笑着说,“就是知道这点,才给我们讲了那么一段故事,刻意说出这几个的名字。”
慕时一开就猜到他俩会发现不对,假装倾诉自己心中的哀怨,故意告诉他们这些人的名字。
因为他知道,只要找不到陈林他们,任务完不成,他俩就不可能出去。
他大可以用他们的假名字,可慕时却没这么做,为的,就是让他们去投胎。
苏言一激灵,“利用咱俩送他投胎呢?”
“嗯哼。”他自以为帅气的偏过头,苏言翻了个白眼,一巴掌给他呼回去。
只要陈林他们能得到往生门的认可,对他心怀愧疚,甚至能祝愿他有个好的未来,他身上的罪孽就会慢慢消散。
只要在二次回收时心存善念,去往往生只是时间问题。
“等等,”苏言思考着什么,转头盯着他,“慕时杀了他们这没有问题,问题是……”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忘记他们的名字?”
他俩的目光投向底下的四人。
除了陈林,其他几人还在机械式的重复那一段话。直到陈林依次叫出他们的名字才停下,恢复意识。
几人忍不住泪流满面,特别是林一,哽咽着忍不住放声大哭。
即使恨,他对慕时的感情多少是真的。
几人依次郑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可惜,慕时在有生之年未能听到,这声道歉终究亏欠了太多,也晚了太多。他的那句“就此结束”,或许也是送给他们的。
巫成纪的袖中蹿出四张纸牌竖,立在这四个亡灵面前。苏言提起笔,在空中写下文字,纸牌上浮现三个字:往生门。
待四人离开后,苏言靠在窗边,看着钢琴旁的巫成纪,感触颇深,“被杀的得不到认可,犯罪的却投了胎……”
“这种话说说就行。”巫成纪沉吟道,末了又补充一句,“死神还是别有太多感触。”
苏言撇撇嘴。她当然知道,死神最不能有的就是感触,情感过于丰富太容易受亡灵影响,如若不能控制,甚至会失去本心被亡灵同化。
所以她也就说说而已。
巫成纪假装若无其事的把手搭在钢琴上,指节弯曲,指尖微微泛白,就像要把琴键捏个粉碎一样。一块黑色的石头从钢琴内部弹出,他迅速握在手里,眸子暗沉,警惕地侧目,见她并未察觉,将石头放进体内。
慕时的魂魄附在钢琴上,怕是靠着这块石头饲养,怨气越来越强且不惧阳光。
“巫成纪!”
思绪之际,“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一根黑漆漆的铁棍破窗而来。
苏言反应敏捷反手抓住穿破玻璃的铁棍,瞅着巫成纪突然一笑,松开甚至还加重了力道。
铁棍如同利剑朝他刺去,他没动,张开手征征看着手腕粗的钢筋穿透他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墙上。
一个人凭空落在桌上,头包裹得很严实,看不清长相,仅露着一双眼睛,犀利如鹰。
他的上身随意地披着披肩,胸前夹着一枝红色玫瑰,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腰系一条黑金长带,上面隐隐秀着暗纹。王裙以红色为边,秀着同样的暗纹,浑身黑气,冷得渗人。
苏言眉峰微凛,一眼辨出上面的暗纹,那分明是鬼帝专用的暗纹!
这暗纹形似彼岸花,线条十分锋利,一丝一线都有一种凌厉。辨识度极高。
“鬼帝?”
那人瞥了她一眼,杀意涌动。
她收回目光,双手环胸走到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该干嘛干嘛,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然后那人还真就没管她,径直走向巫成纪。
她就静待巫成纪出手,自己正好当戏看。没成想那家伙把头重重垂下,似是真的没了生气。
眼见那人就要靠近,巫成纪还是一动不动,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好像不是装的。她想。
她望着那人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他根本不是鬼帝,心下一慌,连忙出掌拦住。
她虽然不强,但好歹也是死神考核选出来的,很快便与他缠斗在一起。
桌子椅子满教室乱砸,耳边充斥着课桌椅子相撞发出微弱的爆破声,口鼻中尽是刺鼻的粉尘味。原本整整齐齐的教室变得乱七八糟,遍地是被拆分的椅子和缺胳膊少腿的课桌,连窗帘都没放过。
苏言的手被对方死死扣紧,却突然见他神色似乎有异,目光盯着身后的巫成纪。
她竟在对方的瞳孔中看见巫成纪挑衅的眼神,还作死的朝那人扬了扬下巴,笑得十分得瑟。
她的面部疯狂抽搐,咬牙切齿还不忘应付对方。
那人左躲右闪,矮身躲过迎面而来的腿,错身间扼住苏言的喉咙,眼中杀意涌动。
“石头,给我。”
什么石头!?她挣扎。
巫成纪的头仍旧重重垂下,仿佛要低到地板上。若不是刚才在对方眼睛里看到,她都要以为这家伙是真的有事!
对方的手越来越紧,几乎要扭断她的喉咙。一股火沿着苏言的身体烧了上来,巫成纪手指弯曲,做了一个收紧的手势。
他“啊”了一声,手猛的松开,手上已有明显灼烧的痕迹,似是想到什么,一团黑气猛地爆开,待黑气散尽,人已不见了踪影。
周围再一次安静,苏言茫然地看着手,她的身上怎么会烧起火来。
当她抬头见着巫成纪那张死人脸,思绪立即被怒火冲散,狠狠扇了他脑袋一巴掌,“别装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