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看过我的画?”宋荷擦了擦嘴角,一聊到绘画,她的目光炯炯。
林槐夏点点头:“不过真迹只见过两幅。”
宋荷被她一板一眼的“真迹”两字逗笑了,朝她眨眨眼:“那下回多给你看几幅。”
林槐夏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拘谨严肃,也跟着宋荷一起笑了起来。
“你看的是哪两幅?”
林槐夏歪头想了想,最终老实答道:“《新婚》和……对不起,另一幅画的名字我记不太清了。是之前在国家美术馆看到的。”
“哦——那次展览呀。”宋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次评选的入围作品。老实说,那副画我觉得很一般,但是其他人都说好,那就是好咯。”
林槐夏还是第一次见别人这么吐槽自己的作品。她微微一怔,笑着道:“怎么会这么觉得?”
宋荷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说不上哪里不满意。但是当时作品要得急,我就交上去了。没想到反响还不错。你觉得那副画怎么样?”
“你要听实话么?”
“当然。”宋荷扬起下巴,她朝林槐夏做了个摸鼻尖的动作,“你也骗不了我呀。”
林槐夏抿唇笑了笑,她若有所思地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下,对宋荷道:“你那副画很好看,不管是色彩运用和绘画技巧都很娴熟。但是……虽然名为《新婚》,却感受不到‘新婚’的快乐,反倒让人觉得很压抑。可能是因为运用的色彩过于鲜艳所导致的,反倒让人觉得不舒服。”
“就像是……”她顿了顿,尝试更直观地描述出来,“就像是人在焦虑的时候,会想要用更明丽的色彩和更即时的快乐压抑住那种痛苦的情绪,实际上内心是挣扎与失落的。”
宋荷听她这么说,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思考了起来:“你这么说的话……我参加朋友婚礼时确实在准备离婚的事情……怪不得。”
她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欣喜道:“我终于知道别人为什么觉得我们两个会很像了,我们就像是对方的‘镜子’,能了解对方的情绪。换句话说,应该叫做‘知己’!”
宋荷一边说着,一边点点头,似乎非常认同自己的说法:“而且还是‘红颜知己’,毕竟咱俩都这么漂亮。”
林槐夏被她逗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用“红颜知己”这个词。
宋荷回国以后难得遇到个懂艺术的人,和林槐夏聊得十分开心。
吃完饭,宋荷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在苏市遇到林槐夏是她意料之外的事,但很快她就做了个决定。
——帮程栖泽把人给追回来。
她不清楚程栖泽为什么婆婆妈妈,这么久还没把人追回来,她恨不得亲自上阵帮他追。
她这次来苏镇也是这样计划的。
只不过和林槐夏聊得太开心,她全然忘记自己的计划,有一瞬间甚至希望自己是男生,把美人抱回家。
往回走的路上,宋荷问林槐夏能不能陪自己散步。
林槐夏没多想,同意了。
晚风习习,吹散白日的闷热。刚刚过完国庆节,河道两旁的街边还挂着火红的灯笼。
粼粼波光中漂浮着红色的光影,随波渐渐远去。
“其实……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宋荷最先开口,“可能你听到会生气,但是听我把话说完。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林槐夏疑惑地眨眨眼:“……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你别笑。”宋荷嗔怪地瞪她一眼,顿了顿,认真道,“可能你听别人说过,阿泽喜欢过我这件事。还有你们去试婚纱那天,他来找我也是事实。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当时状态很不好,想找傅姨帮忙,所以才联系了他,我那时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试婚纱时候抛弃未婚妻这件事搁谁都不能忍,是他做错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也很想弥补,我希望你能给他个机会。”
“那么久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宋荷摇摇头:“不行,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其实他从来没喜欢过我,至少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宋荷抿了下唇,问林槐夏:“你知道他家里的事么?”
林槐夏摇摇头。
程栖泽没有和她提过,她便没问过。
“他小时候其实不是这样的性格,他性格很开朗,和渡哥关系也很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宋荷不由地弯起唇角,“他小时候可黏渡哥了,总喜欢跟在他身边。那个时候渡哥是我们所有人的大哥,又是他亲哥哥,他一直引以为傲。”
“但是后来……”宋荷顿了顿,继续道,“后来程爷爷病重,家里两兄弟因为争夺家产反目成仇,渡哥的父亲甚至找人陷害自己的亲生弟弟,害他坠楼,失去了一双腿。这件事最后以渡哥父母离婚结束,方姨带着渡哥离开程家怎么也不愿意回去,渡哥的父亲也因为失去妻子而懊悔,放弃集团去了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