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林槐夏在家完成了一张图,看了两篇学术论文,做了一顿饭,收拾好整间屋子,终于收到方渡的信息,得知他已经快到家了。
她想了想,决定下楼去接他,给他个惊喜。
穿戴整齐,林槐夏蹦蹦跳跳地下了楼,跑到小区门口接他。
夜凉如水,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林槐夏在十字路口站了会儿,终于看到方渡。
她踮起脚尖,欣喜地朝方渡招了招手。
方渡正在打电话,看到她,眉眼间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正好绿灯,他快步通过十字路口,和电话那段的人快速说了些什么,准备挂掉电话。
林槐夏也蹦蹦跳跳地走过去迎接他。
就在这时,路口突然冲出来一辆无牌照的黑车,笔直地朝两人开了过来。
看到两人,司机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方渡正在挂断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冲出来的汽车,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近在咫尺。
林槐夏最先反应过来,她用尽全力将方渡推开,可自己却来不及跑掉,直直地撞在汽车的保险杠上。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等方渡再次反应过来时,肇事车辆已经逃逸,林槐夏躺在地上。
零星的行人围了过来,有人叫了救护车。
方渡抱着林槐夏,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吵闹声、鸣笛声,他的大脑早已停止思考,理智和冷静已然不复存在。
……
手术室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光线昏暗,只有正中央一抹荧光绿安静地亮着。
方渡坐在手术室外,双手抵在额间,令人看不清表情。
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只能从钱夹中翻出那个林槐夏送给他的平安符,紧紧抓在手中。
那辆车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车子笔直地冲向他时,他看清了司机的脸。
那个人,他在公司里见过。
是许宏儒的人。
他没想到许宏儒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赶尽杀绝,他更没想到,因为自己,会让她受伤。
巨大的无助感和悔恨淹没了他全部理智。
如果他没有回国,如果他不去招惹她,她就不会为了他生死未卜。
现在他为她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整整一晚上,方渡都守在手术室外。
终于,那抹荧绿消失,方渡一怔,快速站起身。
“伤者没有大碍。”医生带着一群人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他摘掉口罩,向方渡简单讲解了下林槐夏的情况,“但目前还在昏迷中,什么时候醒过来不能确定,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谢谢您。”方渡睨了眼病床上的人,她的脸上毫无血色,戴着氧气罩,紧紧闭着双眼,毫无早上出门前的生机。
他的心脏猛缩,像是被一根细线紧紧勒住,疼得几欲窒息。
他想握一握她的手,却不敢。
他有什么资格去碰她?
-
林槐夏被送进ICU后,方渡去了趟程氏。
这次他没去找程栖泽,而是直接进了许宏儒的办公室。
许宏儒正在练字,慢条斯理地写着“厚德载物”四个大字。
看到方渡,他略显惊讶,语调却不急不慢:“阿渡,你怎么过来了?”
方渡冷冷地睨了眼卷轴上的几个大字,嘲弄道:“厚德载物?这几个字您可配不上。”
许宏儒也不恼,哈哈大笑道:“写着玩玩而已,莫要较真。我许某人可担不起这四个大字。”
“确实,写‘肮脏卑劣’更适合您。”
许宏儒没了往日的温和,眸光一凛:“阿渡真是说笑了,这四个字你父亲比我更合适。”
“所以?你就要学他的手段对付我,当第二个程文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