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程栖泽的关系,也不敢告诉她是因为听说她退了婚担心她,才忍不住回国来见她的。
林槐夏敛了敛眸,似乎是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你没事就好。”她小声道。
两人走到停车场。林槐夏找到自己的车,打开后备箱,让方渡把行李箱放进去。
正是机场接送的高峰期,停车场出口堵成一排。
狭小的空间内又热又闷,林槐夏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新鲜空气溜了进来。
车里的气氛微妙。
林槐夏偷偷瞟了眼副驾驶的方渡,他微侧着头,神色淡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对这里很陌生。
林槐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有一肚子话想和他说。想告诉他自己多想他;想告诉他自己为了他考上帝大的建筑系还保送了研究生;想告诉他他骗自己学的建筑有多难,她每次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都哭着做习题……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从哪里和他提起。
林槐夏的目光放在前面那条长龙火红的车灯上,好不容易往前挪了两个车身,她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槐夏张了张嘴,余光瞟到导航上的地址,是帝都大学下设的招待酒店,在帝大附近。
她眼睛亮了亮,立刻道:“你住的酒店就在我大学边上,时间还早,一会到了可以去逛一逛?我请你吃食堂。”
“好。”方渡笑着应了一声。
方渡坐正身子,从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盒。
他问林槐夏:“有水么?我这两天有点儿感冒。”
林槐夏一边看着路况,一边扫了眼两人中间那瓶水,示意他:“中间那瓶没开过,你拿着喝吧。”
“好,谢谢。”
林槐夏抽出右手,想把水递给方渡,正好方渡伸手去拿矿泉水瓶。
两人的手碰到一起,他冰凉的指尖触到她的手背,林槐夏耳根发烫,慌乱地撤开自己的手,搭回方向盘上。
方渡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微微怔了下,略带歉意地朝她笑笑:“我想拿水来着……”
林槐夏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的动作冒犯到对方,死死盯着前方路况,语气透着心虚:“你喝吧,没有开过的。”
方渡垂下眼眸,笑了笑。他没说什么,就着矿泉水把药吃掉,将药盒和水瓶一起收了起来。
他把脑袋靠在冰凉的车窗上,细碎的刘海遮住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有点困了,可以睡一会儿么?”
“嗯。”林槐夏轻轻应了声,将自己那旁的车窗摇了上去。
空气一瞬间落入诡异的安静。
林槐夏心下一沉,她清楚方渡是怕她觉得尴尬。
把他送到酒店,林槐夏陪他登记入住,方渡借口时差没倒过来,想回房间补觉,没再提去校园里逛逛的事。
从始至终他都和林槐夏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不敢逾越半步。
林槐夏知道,他是在为刚刚不小心冒犯到她而感到抱歉。
方渡总是这样,怕给别人添麻烦,永远替别人着想。
林槐夏心里很难受。
明明是想他的,可见到后自己却对他表现得那么生疏。
他一定也觉得难过。
两人沉默地走到电梯间,林槐夏恍然想到什么:“对了。这个忘了给你。”
“嗯?”方渡疑惑地停下脚步。
林槐夏低头从包里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她想了想,干脆当着方渡的面把盒子拆开。
里面躺着一块小小的平安符。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的万云寺的项目嘛?当时就听说那里的平安符很灵验,我去求了一块,本来想当个小见面礼送给‘方教授’,现在看来,我这个礼物挑得刚刚好。”
她一边说着,主动牵起方渡的手,将那块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他的掌心。
两人的手相叠在一起,她的掌心柔软而温暖。
方渡垂眸看着她放在自己手里那块平安符,他将平安符握在掌心里,上面还残存着她的温度。
他轻轻笑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