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喜欢什么自己不知道?”方渡好笑地问。
林槐夏可怜巴巴道:“我没注意过呀。”
方渡回道:“你每次想事情的时候看到水坑都会踩,不知道为什么。”
林槐夏思索片刻,想不起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习惯,但她确实很小的时候喜欢在很浅的水洼里蹦跶,每次看到水花翻飞溅在奶奶的裤脚上,都会笑得乐不可支。
她的脸颊更红了,小声嗫嚅:“我才没有这么幼稚的习惯。”
方渡歪头睨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说什么都对”。
他好像一点都没变,还像小时候那样,温温柔柔的,明明很无奈,却又什么都向着她。
阔叶树的绿叶在轻风中翻飞,沙沙作响。河岸边,星星点点的灯光映在河面上,随着水波轻轻飘荡。
温馨而又静谧。
这条河,他们每次放学的路上都会经过。无数个陪他下晚自习的晚上,都会看到这般同样的风景。
记忆与现实倏然重合,依旧是那片风景,依旧是那个少年。
什么都没有变。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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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方渡习惯早起晨跑。
从招待所出来,他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正靠在墙边抽烟。
他微一怔愣,而后扬起笑意,朝那抹身影走了过去:“阿泽,早上抽烟对身体不好。”
程栖泽双手环胸,歪头睨他一眼:“看来习惯没变。程渡,你还真是一成不变啊。”
方渡抽走他手里的烟,捻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说了,我姓方。”
自从方清和程文谨离婚后,方渡就跟了母亲姓。
即便方清去世,方渡和程文谨去了美国,也没有再改回程姓。
在他的心里,自己早就不是程家人了。
“你爱姓什么姓什么。”程栖泽轻嗤一声,“突然回国,连爷爷都没说一声?”
“回来是为了工作,没什么可说的。”方渡笑着打量他一眼,“你变高了。”
他上次见程栖泽还是12岁那年和方清一起从程家离开。那个时候程栖泽比他要矮半头,比他还要瘦。
多年未见,两人已是差不多的身高,程栖泽看着要比他健朗不少。
“我是来和你叙旧的?”程栖泽冷声道,“当初姓程的许诺再也不回国,你现在跑回来算什么事?”
方渡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容不减:“你放心,我不是回来和你争财产的。我父亲做的那些肮脏事,我不屑得做。”
程栖泽最讨厌他这副万年不变的笑脸,轻嗤一声:“你也知道你父亲做的是脏事?当初做什么去了?我管你叫一声哥,你对得起这个称呼么?!”
“阿泽,你清楚我们那个时候都无能为力。”
程栖泽回忆起痛苦不堪的往事,一时间抑制不住内心激烈的情绪。
他眼角猩红,透着杀意:“好一个无能为力。你去看看我父亲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你和那个姓程的就该跪在他面前,给他道歉!”
方渡轻声安抚他:“如果你和二叔能原谅我父亲,我愿意跪在你们面前替我父亲道歉。”
程栖泽的手有些颤抖,他从兜里翻出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才逐渐冷静下来。
“就算你跪在地上把头磕破,我也不会原谅你和那个姓程的。”
方渡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回国?”程栖泽质问道。
方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程栖泽眯起眼,其实心中早已猜出大概:“因为她?”
他微扬下巴,示意招待所楼上的方向。他清楚方渡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
方渡还是那副笑意,没有回答。
“方渡,她是我未婚妻。”
方渡浅笑:“已经不是了。”
程栖泽眸色一黯,沉声道:“就算如此,我们也交往了三年。这些年你在做什么?现在回来是不是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