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战速决,他不打算和对方过多纠缠,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傅青墨的生命安全。
“老子今天拼了。”兜帽男怒红了眼,难以忍受到嘴的鸭子飞走的事实,他摸出怀里的匕首,直晃晃地朝顾洛笙刺去。
……
“荒谬!荒谬!”
拐杖重重杵在医院冰冷的地砖上,傅老的怒意溢于言表。
顾洛笙手臂和额头缠着绷带,左脚打了石膏,坐在空白病床上面无表情地忏悔:“抱歉,没有保护好她……”
“你们顾家男儿没一个好东西!”傅老气的全身颤抖,“我默许了你接触墨墨,不是让你带她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亏你还是世界级专家培养出来的人才!真是个人才!”
“傅总,你骂我可以,这件事和老师无关。”
顾洛笙淡淡然道。
傅老看着他那张死人脸就觉得自己离心肌梗塞更近一步:“骂你都嫌费劲!以后不要再和墨墨来往,还有她那个闺蜜——都散了!由你代为转达!”
傅青墨是傅老的嫡亲孙女,十九年来捧在手心的心尖肉,出了那种事情气愤是在所难免的。
顾洛笙用他唯一完好无损的那条手臂,轻轻捂住眼睛。
是他的错,就算傅老打他一顿出气也没关系。
傅老走后没多久,看在门口的几名保镖也撤了。
柳梦溟和一剑倾心推门进来。
看见顾洛笙的伤势,柳梦溟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心疼地声线都在打颤:“洛笙……”
第65章 清醒
顾洛笙一条手臂被划伤,左脚在扭打的过程中被狠狠踹了一脚,额头是被揍了一拳之后留下的淤青。
“伤的重么?”一剑倾心问,要知道手是医生的生命,如果伤及筋骨,顾洛笙这辈子很有可能上不了手术台。
“你希望我伤的很重?”顾洛笙臭着脸回道,“都是不伤及根骨的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最关心的是傅青墨的状况,她的监护表会在警报响起的同时,根据内置的定位呼叫附近救护车,所幸医护人员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现在傅家不允许他探视傅青墨,也不允许任何人向外透露她的病情,即使两个人的病房相隔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柳梦溟的眼泪止不住地下落,在她的记忆里,这是顾洛笙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害。
“为什么要打架?一定还有更温和的处理方式,对吗?”
“上头,没忍住。”顾洛笙不自在地咧了咧淤青的嘴角。
他大概是忘了,现实不是那个任他骋驰往来的江湖,每一拳打在身上都是超痛的。
“我来了我来了!”清酒一路小跑带风地窜进病房。
她是接到一剑倾心发来的消息,才知道在自己酒醉后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
于是脸也没洗头发也不梳的,马不停蹄赶过来看望傅青墨。
结果连她的病房门口没有摸到,就被保镖轰了出去。
无可奈何,只有先来顾洛笙的病房和朋友们汇合。
清酒先关心了一下顾洛笙的伤势,得知他都是轻伤之后,松了口气。
“那傅傅怎么样?她还好吗?”
柳梦溟知道一些内情,说:“我问了主刀的医生,他说风风上午从急救室出来后转入了普通病房,应该是没有大碍了。而且她的心脏本来就是治不好的嘛……”
“治不治的好不是你说了算,是医生说了算的。”清酒心情不好,当场回怼。
“傅家不允许我们再和她往来。”顾洛笙表情平静地转述傅老的意思,“结束了。”
一剑倾心义愤填膺道:“这件事不怪鸟妹,也不怪老顾,要怪就怪那帮不长眼的扒皮!老顾你放心,待会我去找鸟爷爷说道说道!保准不让他拆散你俩!”
柳梦溟说:“其实就算没有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洛笙和风风也很难在一起,傅家不是我们这种小门户能高攀的起的……”
柳家只不过在当地有两家口碑还算不错的私人医院,顾家最多算是商圈后起之秀,如何与龙头傅家相提并论?
“总之等傅傅醒了,我们在做决定吧。她爷爷总不能二十四小时栓着她。”清酒还算乐观,“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待会我和何健一起去找傅爷爷道个歉。”
柳梦溟站起来:“我也去,傅老和我爷爷有同袍之谊,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或许他能既往不咎吧。”
……
医院的气味,傅青墨已经闻的想吐了。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单调且乏味的装饰品,不准吃辣,不能饮冰,禁止游戏,规矩一箩筐。
如果生命的意义在于燃烧,为什么不能绽放的更精彩。
其实早在手表警报响起之前,傅青墨就因为剧痛晕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她毫无印象。
醒来的时候,自己的右手已经打上了厚厚的石膏,护工小姐姐说是关节骨裂,且手表被踩踏的时候,部分碎片刺入骨裂处。
虽然院方紧急开动了手术,但是她的手伤的严重,可能会面临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
除此以外,护工只字不谈,只说傅老稍前一段时间来探望过,见傅青墨没醒就走了。
“我可以用一下手机吗……”
她消失的这段时间朋友们一定很着急吧。
护工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这个不归我管。”
“……那我想见一下你们这里的赫连医生,他周四有排班……”
“对不起,这个也不归我管。”
“……那你管什么?”
“我是董事长给小姐安排的私人医护,姓黄,负责看着小姐,给小姐端茶送水,把屎把尿。”
“……”她说这些都是认真的吗。
端茶送水可以,把屎把尿大可不必!!!
傅青墨咧咧嘴角,这位黄小姐真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牛逼的医护了。
别开生面啊。惊为天人啊。
黄护工说:“你既然已经醒了,我就去通知院方准备转院手续了。”
“这么快就出院?”以往她生病住院,少则三天多则三月,这次半天就能出院了?
黄护工似乎翻了个白眼:“是转院,傅老解除了和这家医院的合作,要将小姐转入海滨医疗中心医院。”
“为什么啊?”傅青墨不解,她在海滨第一医院住的好好的,熟悉这里的环境和医护人员,怎么突然就要转院了?
“不知道,这个不归我管。”
“……”她输了,输的体无完肤。
这位黄小姐根本不是人类!至少不是正常的人类。
就这样,傅青墨被迫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转入医疗中心接受方式保守的康复治疗。
偶尔王管家会来看看她,给她带一些零食和书籍,以及外界消息。
“欺负小姐的五名不法分子,已悉数被警方缉拿归案,其中带头的人涉嫌一桩命案,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哦。”她侧身看着窗外,对他说的事情兴趣缺缺。
王管家看出她的心思:“这段时间,顾家那位来了家里几次。”
这句话就像一道星光,瞬间点燃了傅青墨灰冷的眸子,她立刻转过身来:“顾洛笙找过我?”
“嗯。”王管家为难地点点头,他不应该告诉她这件事,可是看着自己当妹妹一般照顾长大的傅青墨每天阴郁地凝视窗外唉声叹气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再过一个月,小姐就可以出院了,期间需要准备的东西通知黄护工,由她罗列成清单。”
“不用那么麻烦。”傅青墨连连摆手,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她充分地确定黄护工就是爷爷请来克她的大煞星。
也就一个月而已,熬一熬就过去了。
哎,熬吧。
第66章 出院
时光在指针上不留痕迹地划过,窗外的景色从枯叶纷飞转为白雪漫天。
医疗中心医院庭院的松树上洒满琼英,往来行人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匆匆而过,其中一名长发飘逸,全身萦绕着栀子香气的女孩格外惹人注目。
她的脸白得像陶瓷,五官精致清秀,虽然算不上倾国之色,但是好看且耐看的很,叫人忍不住回头多望两眼。
时至三九,她穿着单薄的羽绒服和裙袜,怀里抱着小兔子暖袋,身后是为她撑伞提行李的黑衣人。
——大概又是哪位富豪领导家的大小姐吧?这家医院立于孤岛之上,不缺有钱病人。
若是再多看这位大小姐一眼,发现她的眼睛更好看,完美的杏仁型,睫毛纤长浓密。
只可惜她的表情实在过于平淡,双目大却无神,仿佛一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
撑伞的黑衣人微微侧身,替他家木偶小姐挡住了路人八卦的好奇视线。
医院外,停机坪。
傅家的骚红色直升飞机停息在此,王管家打着伞等候许久,伞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好久不见了,王管家。爷爷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傅青墨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王管家,也没有收到和傅家有关的消息,心里不免担忧。
其实她手腕的伤势根本没有医生形容的那么严重,治疗到第五个周期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基本的动作功能,只是院方一直扣着她继续保养,而傅家也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
“傅老他……”王管家欲言又止,“集团内部矛盾激烈,傅老疲于奔命,身子骨还算硬朗,待会小姐见到傅老,多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吧,他老人家想你了。”
“好。”傅青墨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她没少刁难院方,傅老都没有来看望她一眼,说明傅家面临的问题已经很严峻。
历经半个小时的飞行,直升机稳稳降落在傅氏大楼楼顶。
连接着阁楼通道的,正是董事长办公室。
相隔数月,傅青墨再看见爷爷的时候,发现他的头发全白了。
满头银丝的傅老拄着拐杖,坐在沙发椅上凝视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
傅青墨张了张嘴:“爷爷。”
老人转过身来,眼神从冷历瞬间化为慈祥。
“墨墨。”他满脸疲惫,呼唤孙女的语气却是无比温柔,“快来让爷爷看看,怎么又瘦了。”
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爷爷最关心的人永远是自己。
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再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任性,傅青墨鼻头一酸,抱着傅老嗷嗷地哭。
傅老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
傅老这次让傅青墨来傅氏集团总部的办公大楼,也是无奈之举。
他深知以自己现在的年纪和身体状况,要再做孙女的□□最多也就一两年的光景。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么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把傅家偌大的产业交给傅青墨,要么在一年内给傅青墨找一个值得依靠的另一半,这样她下辈子也算衣食无忧。
傅老早年痛失发妻和爱子,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自己深爱的家人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傅老示意孙女擦干眼泪重整妆容。
等到傅青墨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他方才对门外人道:“进来。”
“董事长。”
进屋的是一名青年才俊,从身高到相貌无一可挑剔。
傅老对他说:“现在我身边的,是我的孙女傅青墨。”
青年愣了一下,目光投向傅青墨,只见她侧身对着自己,尽管只是侧影,依然可见美人姿容:“傅小姐好。”
“好。”傅青墨淡淡地回应。
傅老丝毫不介意两个年轻人略带尴尬地问候:“墨墨,他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黄子倾,以后他就是你的私人秘书。”
“啊?这不太——”
傅青墨刚准备回绝,就看见角落里的王管家冲她比了个“NO”的手势。
只能换一个表达方式了:“我一个无业游民用不着秘书,爷爷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傅老瞪眼道:“以后你就是这栋大楼行政处副总裁,一个秘书都是少了。”
傅青墨尴尬地哈哈两声:“我能当什么总裁啊还是个副的……”爷爷是在开玩笑吧,一定是在开玩笑。
她才十九岁啊!过完年也才二十!
傅老表情认真的说:“你先在青云手下打个下手,熟悉以后我再提拔你当正的。”
“……不合适吧……”
这不是堂而皇之地让她和青云哥抢官当么?
傅青云这个行政部总裁当的好好的,而且还没当上两年,就被她给顶替下去,岂不是要恨死她了?
这种缺德事她不干,绝对不干。
傅老心知孙女的想法:“你放心,我已经和青云说好了,一旦你取代他的位置,他就去美国分部担任CEO。”
“……姑姑他们不会同意吧……表哥是独子啊……”
黄子倾说:“云总是集团最年轻的总裁,接下来就是最年轻的CEO,这种好事傅小姐多多成全最好。”
“……”她语噎!
照他的说法如果她不当这个总裁,表哥无法晋升去美国全怪她咯!
这个黄子倾也是傻的,他今天多嘴得罪了她,如果她真的当了副总,还能有他半个好果子吃么?
王管家顺势递给傅青墨一只黑盒子,里面是一套白领装,以及一块刻了她名字和职位的名牌。
行政部副总裁,傅青墨。
烫金大字辣眼睛。
王管家那半劝告半警告的小眼神分明是在对她说:别唱反调,唱反调对你没好处。
呜呜呜他好凶。
她并不是不愿意替傅老承担部分责任,只是一下子就给自己空降到总裁的位置,她遭不住啊!
确认不用先来个职场历练收揽民心什么的么?
她对自家企业的了解,就如同她对胖达公司的了解一样的白纸一张。
出院第一天就收下这么一份“大礼”,毫无征兆,如此突然,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