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宴会上的人已经走完了,只有沈文一个人留下来整理着一些东西。
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见到席倾还在那里等着,便走上前对她说:“席倾,我看你这等了好几个小时了,祁言估计是来不了了,你先回去吧,山庄这边等到晚上十点就会有人来锁门的,那时候太晚了,不安全,你先回去吧。”
席倾摇了摇头,“没事的,导演,你先走吧,我再等等。”
“那你注意安全,实在不行,我留个人在这看着你,这离市区远,你一个女孩在这里太危险了。”
“不用麻烦了,导演,我再等两个小时,等不到我就回去,天黑之前我一定回去。”
“那好吧…”
沈文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沈文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能逐渐了解到席倾性子里的那份执拗。
他作为一个与她说的上几份话的人,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他向来不是什么心软的人,更不爱多管闲事,这旁人的事,他说上两句,已经是有些过界了,余下的也不会多管什么。
下午六点,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的暮色沉沉,夕阳的光辉照在山头,映出一片暖色。
这太阳挂了一天所升腾出来的热意此时也散地差不多了。
席倾出来的早,又打扮得精致,此时的妆却有些花了。
她挽了挽头发,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站立而已经有些酸痛的腰。
席倾侧过头看到天边的斜阳,那沉入山间的日落,逐渐消弥的昏黄霞色。
有风吹过,吹得她心头有些凉。
她打开手机,给祁言发消息。
[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吗?怎么还没来呀?我在等你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
然后看着上面十几条未回的信息,轻轻叹了口气,关上手机继续等。
没事,她安慰自己,她等得起。
不都是这样等过来的嘛,祁言这四年都等了,她再多等这几个小时又怎么了?
这世间的付出虽然向来没有什么必须相等之说,但也不能相差太多。
等待也是需要衡量的吗?
或许是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自己今天的等待又算得上什么呢?
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失望罢了。
或许祁言在许多个她不知道的日夜里,也曾这样一点点地失望过。
两个小时过后,已经晚上八点,天完全黑了下来。
有星辰挂上夜幕,更有一轮圆月皎皎。
席倾抬头往天上看,是团圆的月亮。
席倾打开手机拍了个月亮,然后给祁言发了过去。
[看,是月亮,我给你拍了个月亮。]
月亮都出来了,为什么你还没有回来呢?
都说不管相隔多远的人,其实只要抬头就能共看一轮皎月,世界上同一个月亮。
我们抬头相望,望见的是同一个月亮。
[都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那我再等你两个小时,好不好?
再等你最后两个小时。
如果你还没有回来,我就真的生气了,生气了,你可是要哄我的,哄不好,我可不跟你走。
她曾经独自一个人在井底看了那么久的月亮,阴晴圆缺,她都看过。
这一次,好不容易能到外面的世界见一见这月亮,那个拉自己上来的人好不容易马上就要来到她身旁。
她再等上一等。
云溪的夜晚与白天的温差很大,傍晚的风有些凉,席倾穿得又有些薄,风吹过衣袖,让她的身体都泛起了凉意。
席倾忍不住抱紧了双臂,又害怕拿着的这些东西掉下去,于是靠在一旁的墙壁前,身体有些发抖。
又是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