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还会有人说闲话。
“也不知道她给制片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么重要的总决赛,交给一个小丫头身上，是不是疯了？”
这些话言梧歆并不是没有听见,相反，有些话反而是故意传到她耳中的。这是一种隐晦的试探。
但是随着筹备工作的进行,会说这些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毕竟在工作场合能够让人闭嘴的，永远是专业能力。
在一次通宵的会议沟通后,在前往现场前,言梧歆被《天使大赛》的吕导喊住。
将她留下来后，吕导看着她,“你怎么看《天使大赛》的总决赛？”
言梧歆注意到，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吕导的手指一直在摩挲着笔记本的封面，嘴角带着笑，眼神里却透露着些许焦躁不安。
吕导并不是第一次执导《天使大赛》，但这一次的总决赛依然是一次挑战。
之前的半决赛直播提前拔高了观众的预期,虽然在服装设计上的质量值得商榷，但从观看量和后续热度上，让吕导几乎没有退后的机会。
只能更好，不能更差。
这已经成了台里给吕导下的军令状。
在这样的情况下，吕导的压力之大，足以想象。
为了达成这样的目标，吕导不仅增加了营销工作的人手，少见地对节目组工作人员进行了扩充，甚至也默许了冷文心邀请言梧歆来担任执行导演的举动。
毕竟虽然冷文心是制片人，但如果吕导极力反对，言梧歆依然没有可能担任执行导演这么重要的职位。
冷文心的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对言梧歆提问，也是在问她自己。
“我觉得……”言梧歆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天使大赛》的总决赛像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
听见这个新奇的回答，吕导微微扬了下眉毛，“怎么说？”
“对参加这场总决赛的选手来说，他们是站上擂台的武林高手，这是他们展现自己、证明自己、获得名气和发展机会的舞台。”言梧歆神色冷静，“但是对参与总决赛筹备的大部分工作人员来说，这只是他们的一份工作。在结束了这份工作后，他们大部分会进入下一个剧组。”
“那对你来说呢？”
听见吕导这个问题，言梧歆微微勾了下嘴角，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对于我来说，自然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但是我不可能用我的标准去要求所有人，不是吗？”
“将《天使大赛》总决赛的筹备当成一份普通工作的人，在剧组里才是多数。与其和他们喊大口号，说宣言，谈理想，不如将给他们下的要求更加准确一些，增加他们实际到手的福利，这才是让他们增加热情的方式。”
这是言梧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的体会。
影视行业是一个习惯于“造梦”和“追梦”的行业，当远远地望着那些高大的梦想的同时，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自己脚底下踩着的土地。
可是土地与理想，原本就没有办法完全切分开。
哪怕现实残酷也愿意去凝望理想的人固然存在，但在这个行业里不过是想要养家糊口，当普通工作来对待的自然也是没有错的。
在听完言梧歆的回答后，吕导沉默了很久，淡淡地开口，“很有趣的见解。”
说完这句话后，吕导便让言梧歆离开了。
在言梧歆离开后，吕导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
《天使大赛》的总决赛当天，言梧歆脑海的弦绷到了极限，她已经熬了好几个大夜，但哪怕这样，她的精神依然非常亢奋。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她初次担任执行导演的感受——
忙。
两个字——
很忙。
三个字——
非常忙。
外面的反响有多热烈，后台的工作人员就有多忙碌。
在总决赛之前的筹备，都是在“磨”。
反复的沟通，推翻又重建，争吵和休战……
在所有人的陪伴中，一点一滴地逼近最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