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大约是已经坏掉了,没有任何动静。
祁昀只得换做敲门。
“叩叩叩”的清脆声响混在洗衣机的杂音里,并不突兀,反而有些闷。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祁昀低叹一口气,手肘撑在门板上,靠近了些,“段宜娇,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说,“你先开门,我们再好好聊聊,至少让我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可以么?”
这么多年在商界浮沉,习惯了效率至上,用命令去吩咐别人做任何事,他极少对人用如此耐心得像是哄劝一样的语气同人商量,所有的耐心好像都用在了段宜娇身上。
屋里依旧没有应答。
身后洗衣机结束抖动,适时发出一声尖利的“滴——”
祁昀胸口轻微起伏,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敲响了门。
这次有门开的声音响起,不是面前这道门。
身后洗衣机旁那道门被打开,一个年轻女人走出来打开洗衣机,在看见站在前面的祁昀后,犹豫了一下,开口:“请问你是那家住户的……呃,朋友吗?”
听见“朋友”两个字,祁昀没做声,轻轻颔首。
“啊是这样的……”女人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解释,“前段时间她搬家了,几个朋友过来帮她搬的,现在这房子已经空了,还不知道新的租客什么时候过来呢……”
“就今天早上才把最后一点东西给拿走的,所以她估计还没来得及把事情告诉你,你要不打电话去问问?”
“……”
手机上还有几个打出去未接通的电话,祁昀礼貌和女人道谢后,折身回到车里。
长久的寂静后,他点燃一支烟。
盒里只剩那一根烟,点燃后他将烟盒揉成一团,稍硬的棱角刺在掌心,方才脑中掠过的回忆尽数缓慢涌起。
香烟夹在指间静静燃烧,段宜娇问她生日安排的那段对话不断在耳边萦绕。
事实毫无遮掩地摊开在眼前。
——所以,她从那时起,便已将这件事计划好。
他眼中的与他同度生日的出行,在她眼中,从一开始便是告别的序曲。
无论是去时拒绝去他家、订两间房、对外人着重强调只是普通朋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都是因为早知要离开。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那句“生日快乐”,是真的在祝他生日快乐吗?
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告别。
脑中画面定格在女人那夜孤独而凄然的目光中,祁昀紧咬着后槽牙,用力拍在方向盘上,手背青筋凸起。
这是她将他甩开的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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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时光总是显得漫长。
十二月底,圣诞与雪如约而至。
搬进新居后,段宜娇适应良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搬离了那个狭窄逼仄的环境的原因,心情也比之从前要好上许多。
夜幕刚落下,白落落提着一大袋子材料过来,摩拳擦掌说要和她一起做圣诞甜品。
段宜娇的新家不像之前那样只是个二十几平米的小房间,两室一厅,还有个蛮大的厨房,一个房间被改造成工作间,那些暂时放在白落落那边的东西也尽数回到了自己身边。
厨房里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烹饪工具,白落落带的材料散在一边,其本人蹲在一旁,正对着手机上各式各样的“零失败”教程发愁。
段宜娇手里拿着刚才她递过来的苹果,一边啃一边等她出主意。
“别人的零失败到我这儿来就变成全是失败……”白落落叹了一口气,沮丧道,“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有啥能做的。”
段宜娇默了默,过去陪她蹲着,随便选了个免烤的慕斯蛋糕:“不然就这个吧,我来,你打下手。”
白落落等的就是这句话,段宜娇这个提议一出,她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嘞!那我就负责在一边等着吃了啊——”
深谙白落落的秉性,段宜娇拍了拍她脑袋,起身去准备东西。
白落落嘿嘿一笑,也站起来背着手在她身边东张西望:“苹果好吃吗?”
段宜娇专心看材料表,随口评价:“挺甜的。”
“那就好,昨天才寄到的,我爹怕我吃不够,给我直接寄了一箱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