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宜娇先“喂”了一声,主动说,“刚刚忙完。”
“嗯。”祁昀道,“下次要加班,记得跟我发消息说一声。”
“啊……好,”段宜娇拖着尾音,看了眼手机屏幕,才发现祁昀之前给她打过好几个电话,都是未接。
可能是之前给手机顺手调成静音了,没注意。
她于是简单解释了一下,祁昀没说什么,只提醒她:“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段宜娇将信将疑地回了声“好”,莫名感觉有点儿奇怪。
她总觉得他今天的语气虽然平静,但隐约有种压抑住什么的感觉。
以为是祁昀的怨念,这点细节被很快忽略,段宜娇离开前检查了一遍,确认灯都关好后,往楼下走去。
但可能多少受了点刚才异样感觉的影响,电梯下降时常年故障的灯光和往常一样微弱闪动,她一个人站在电梯角落,竟真有了些不安。
好在下楼时一切风平浪静,直到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她神经无端轻松了些许。
——果然还是自己想得太多。
系好安全带,伸手正准备摸出车钥匙,段宜娇无意间朝后视镜瞟过去了一眼,顿时如血液凝固般僵滞在原地。
镜面反射过刀锋寒芒,一闪而逝地映照进她的眼中。
后座的昏暗之中,藏着一个人。
脑中警报不断响起,几乎是下意识地,段宜娇的手朝着安全带的卡扣摸索过去。
可还未按动开关,身后人似有所感,也迅速动作起来,后视镜里的寒光不断闪烁。
随着后方一阵极轻的声响,浸透骨髓的凉意霎时便贴在了脖颈之上,丝丝缕缕朝着各处神经蔓延。
“不许动。”
那是一道被极力压低了的,阴狠中透着熟悉的沙哑嗓音,对方似乎是戴了口罩一类的东西,说话时声音闷闷的,更显压迫。
闻声,段宜娇呼吸凝滞一阵,心脏狂跳。
——错不了。
就算这个声音她暌违许久,就连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
但她能肯定,就是来自段江通。
那件事过去了许久,加之祁昀派了人将他看住,她早已放松警惕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摆脱看守住他的人的,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错认。
刀锋紧紧贴着皮肤,根本没有要顾及她安危的意思,此刻段宜娇甚至能感觉到脖颈上传来被划破的刺痛感。
她呼吸不敢放得太重,手脚无力一阵后,勉强稳定住了神智,没有选择开口,而是等着段江通先说。
段江通双手绕过座椅,一边手臂箍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持刀抵住她侧脖颈,威胁道:“不准出声。”
段宜娇甚至能听出他话语里压抑的久违的疯狂。
她眨了一下眼,一动不动。
虽然不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来,但她能肯定,他肯定是无所谓她的生死的。
刚才上车时段宜娇习惯先给车窗开一道小缝隙,此刻僵持间,从外面由远及近传来的两道脚步声入耳。
“……去哪儿了?”
“刚才看见他跑进来的,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
“那边好像有影子,去看看……”
“……”
待到确认了段宜娇不会说话,段江通箍住她的手臂放松下来,“把车开出去,有人问就说什么都没看见。”
车子按照命令被启动,段宜娇这个姿势开车很别扭,又怕什么时候刹车被多划上两道伤,只能轻轻踩着油门,慢慢地朝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开。
果然不多时过来搜寻的人便注意到了这辆车,透过车窗看见两道身影离这边越来越近,段江通松开手里的刀片,换了个从外面看不到的角度抵在段宜娇的腰侧。
那里衣服布料挺厚,段宜娇只能听见刀尖划过衣料的刮擦声。
她故作镇定,隔着车窗那条窄窄的缝隙,按照段江通的指示与人传达什么也没看到的信息,并误导二人朝着楼道过去后,那道缝隙也被关上。
“现在把车开到江郊,快点。”段江通催促道。
脖颈刚泛上隐隐的痛感,便再一次被抵上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