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亮——竹已
时间:2022-03-29 07:42:13

  “这么晚了,小舅你记得要把厘厘送到楼下。记住,”傅正初加重了语气,“不能上楼。”

  云厘面色一红,将手机放下。

  后方超车,傅识则看向车后镜,语气不太在乎:“不用管他,比较聒噪。”

  “嗯……”云厘小声地应,突然想起什么,她问:“噢,夏夏和傅正初是亲姐弟吗?他们的姓氏好像不一样。”

  “傅正初跟着我姐姓。”

  “噢好。”

  不好进一步问,云厘应了声后便不再说话。

  窗外的风景淌成瀑布飞过,原以为剩下的路程只剩沉默,傅识则却主动开口:“原本打算让夏从声也跟着我姐姓。”

  云厘慢慢哦了声,问:“那原本是傅正初和爸爸姓吗?”

  “不是,姐夫比较怕我姐。”

  云厘自然地问:“那你也怕吗?”

  空气瞬间又安静了。

  云厘回过神,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怕姐姐吗,不是问怕不怕……呃,老婆……”

  这回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

  路程不长,十分钟后,汽车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云厘照惯例和傅识则道了谢,一开车门,暖气和外界的凉风对冲,云厘拉紧了领口。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等会儿。”

  云厘止住关门的动作,弯下身子,傅识则侧着身,朝后座的那袋零食颔首。

  “拿回去吃吧。”

  与那个夜晚不同的是,车身在黑暗中快速地压缩成原点,画成一条笔直的线,在尽头残余两抹红光。

  回到家后,云厘先将手里一大袋零食放到茶几上。从帆布袋中拿出饼干,黄油香味四溢。

  想起傍晚时分傅识则排队时的背影,轮廓与旖旎落霞的边界已经模糊了。

  将饼干倒进玻璃罐里,云厘将罐子封口后放到电脑桌的角落。

  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一字一字地输入“傅识则”三个字,网页上很快弹出与他相关的信息。不出意料,好几页密密匝匝堆满了他读书阶段的获奖通知,从小学到读博,数不胜数。

  之前的无人机视频已经是好几年前的新闻。而最近的信息,已经是去年三月份的了,讲的是他所在的课题组发表顶刊,在某一领域做出重要突破。

  “该研究由史向哲教授团队完成,文章的第一作者为我校12级直博生傅识则……”

  云厘在心中默念这一段话。今天是20161010日,直博生是五年的学制,原则上还有8个月,傅识则就要博士毕业了。

  好长一段时间里,云厘都以为他毕业了。但现在来看,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今天在便利店傅正初也说了,傅识则一直停留在南芜。

  单手在触控板上滑动,网页的信息如弹幕般弹到她的视网膜上,是不同时段的傅识则的照片。

  云厘的思绪放空。

  无论是哪一个时段的他,都不是现在的他——活在阳光底下,却晦暗阴郁。

  她心里有些猜测,这两年内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想到这,云厘顿觉得胸口堵堵的。

  等云厘洗完澡,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手机通知栏显示‘偷闲把酒民宿’发来信息,是两张图片。

  点开第一张看是大屏幕里她和傅识则的合影,两人坐得笔直,镜头恰好抓拍到她局促地将双手重叠放在腿上,茫然地看着前方。而旁边的傅识则傲然不驯地环着胸,唇角绷得紧紧的,眼睛朝着她的方向。

  两人都没有其余表情,看起来就像刚闹了别扭的小情侣。

  第二张是傅正初和傅识则的聊天截图。傅正初问他:【小舅,你怎么在偷看厘厘姐。】

  傅识则的回复隔了半小时,连标点符号都省了:【明着看】

  云厘咽了咽口水,从哪个角度解读这句话似乎都不太妥当。摸摸自己的脸蛋,已经烫得不像话。傅正初还给她发了信息,质疑:【厘厘姐,你看看小舅!!像不像偷窥的变态!!】

  云厘弯了弯嘴角,傅正初真的是性格挺好的。随手给他回了个表情后,云厘将第一张图片放大,让整个画面只留下他们。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好喜欢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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