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很想结束这一切,尽快结束。
不想面对莫深,不想去,可蒋遇夏又不得不去面对他。
她最后一个到的, 可能因为下午没吃两口饭又哭了许久, 这天气又热训练又累的, 所以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 也没什么精神。
见人进来,莫深匆匆一瞥。
凳子已经摆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怕莫深,都选择坐在了后边的位置,唯独离莫深最近的座位是空的。
蒋遇夏不想说什么,有气无力地坐下来。
她全程没有看莫深一眼, 可光是坐在这人的边上就感觉原本枯竭的心瞬间像是被浇灌上了水。
唉,果然这个世上最不可控的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
“大家进来的时候手机就被收上去了,按照咱们军队的规矩,新兵在安顿好后得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现在每人三分钟的时间给家人打个电话,就从孙良先开始。”
莫深将固话递给孙良,孙良乐呵呵地接过去,以往他再忙每天也得跟家里的老婆孩子打个电话,这是第一次好几天没联系家人,但军队管得严,他必须服从。
蒋遇夏坐在莫深的左侧,孙良坐在莫深的右侧,当孙良接过固话的时候蒋遇夏心里一咯噔,按照顺序,下一个就是她,可她根本就不知道打给谁。
而且通话还得开免提,若是打给张醒,万一她胡说八道就丢脸了。
孙良跟家人有说不完的话,他结婚晚,儿子还在上幼儿园,嫩生生的说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三分钟很快就结束,蒋遇夏有些紧张,她能联系的好像也只有张醒……
“往那边传下去吧。”
原本孙良是要把电话传给对面的蒋遇夏,莫深一开口,他就传给了艾国。
每人三分钟其实根本就说不了什么,但能跟家人说几句大家都很高兴。
电话很快就传到了蒋遇夏旁边的何欢手上。
其他人都是打给家人,何欢也不例外,她跟母亲说一切都好,父亲在旁边问她军队食堂吃不吃得饱时何欢一下子就哭了,但她也不好意思,捂着眼睛哽咽地说吃得饱,一切都好。
女孩子比较脆弱,大家都很理解。
蒋遇夏看着何欢,第一次觉得这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讨厌,想家会哭的女孩子大概心都是柔软的吧。
她听见何欢的父母在那头安慰何欢,十分羡慕。
蒋母在蒋遇夏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蒋遇夏跟她的关系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恶劣,但也不如年幼时那般亲密。
后来她在大学选修课上听一个教授讲关于感恩的课程时心里特别想念蒋母,只是很久没有主动的想念,她也拉不下面子跟蒋母说,再后来隔了一段时间,她打电话回家才得知蒋母住院了,因为怕影响她学习,蒋母让程舟瞒着她。
再后来蒋母病情恶化得很快,她赶回去的时候只见了蒋母最后一面。
那时候蒋母已经说不出话,就望着她发呆,没隔一会儿就断气了。
蒋遇夏一个人闯荡娱乐圈吃了很多苦头,若不是她运气好,只怕现在也还是在各个剧种混个可有可无小角色的龙套罢了。
在回忆的时候,何欢已经把座机递了过来。
蒋遇夏回过神,迟钝了片刻才伸手去接,可她最终没有去打,而是将座机直接递给莫深。
大家有些好奇,孙良问:“遇夏你怎么不打电话啊?”
蒋遇夏摇头,“大家都知道我在这里挺好的,没什么可说的。”
“打个给你爸妈报报平安吧,他们知道是一回事,但听你亲口说出来心里肯定会很高兴。”
蒋遇夏缓了缓,故作轻松地摇头,“我妈已经去世了。”
“……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孙良很抱歉。
蒋遇夏笑,“没事啦良哥,我没在人面前提过这些。”
莫深在边上一直没说话,可他突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在固话上拨出一个电话,又把座机递给了蒋遇夏。
“喂?”
蒋遇夏有些慌,连忙接过来应声:“喂,我,我是夏夏。”
“是夏夏啊,我还又以为是诈骗电话呢,小张跟我打电话说你去北城军营了,那边热不热?早知道我就给你备些蚊虫叮咬的药膏,那里什么都好,就是晚上蚊子多。夏夏你在那边习不习惯?饭要多吃一些,不要老是喊着减肥,水也要多喝一些,知道吗?”
程舟跟叮嘱孩子一样,蒋遇夏有些不好意思,说:“知道了。”
“你莫叔叔前天送了一只甲鱼,我养在缸里头呢,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