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烟漠漠柳毵毵——重雪寄北
时间:2022-03-29 07:48:49

  苏初安没看,只是问:“你觉着如何?”

  梅香把纸放到桌上,“奴婢只觉得一模一样。”

  苏初安轻笑,“把我常看的那本书给她。”

  梅香立马去找,翻开一页拿给她看,“可是这一页?”

  苏初安只瞥了一眼,“嗯。酉时之前拿给竹青,他知道怎么做。”

  “是。”

  苏初安在府里看了一圈,在阁楼前停了一刻。府里的下人在苏慎夫妇在时就不多,如今更是少了,只有几个洒扫和伺候唤作玉小姐的人。

  佳节已至,本应热闹喧天,可这里却是冷冷清清。后院的花园无人照料已经荒废了,池塘里的水又脏又少,几年前养的鱼儿估计连尸体都寻不到了。池塘上架的桥也十分破败,栏杆还断了几根。

  从前她喜欢坐在阁楼上眺望远处,好像能穿过这漫无边际的疆野看到远在边关的父亲的身影。娘亲在身边时,总会跟她讲父亲的英勇,跟她讲吹角连营沙场点兵。

  其实少时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只记得娘也不常在京都,总说她要和父亲一起驰骋沙场,说要把父亲守在眼底她才安心。

  她总是期待着能在父亲的注视中入睡,在母亲的声音中醒来,每次收到的家书只有寥寥数语,可在深夜中细细品味着父母的千言万语时又打湿了衣衫。

  双亲从边疆寄回的家书,在抄府时已被尽数损坏,儿时母亲亲手做的衣服也被烧毁,旁人都说,是她苏家祖上荫徳方才留住她的性命,唯有自己知道,被留住的,只有囚禁在苏府的一具躯壳。

  从天牢里出来之后,便再未上过阁楼了,尽管她知道边疆仍在,但苏府,已不再是苏府了。

  梅香再次打开书房门的时候,苏初安已经走了。

  “公子。”

  苏初安正缩在炭火绕身的书房里不肯出来,竹青便敲门了。

  “何事。”

  竹青推门而进,低声道:“二皇子去了府里。”

  “奴婢拜见二皇子。”花厅里只有几个下人和梅香跪着。

  “起身吧,你家小姐呢?”宋炚铭微微皱了下眉。

  “小姐染了风寒,昏睡到现在还未醒呢。”梅香躬身低眉,怯懦得很。

  宋炚铭没想到竟然病倒了,“染了风寒?大夫可来过了?”

  “府里的大夫已经瞧过了,也开了药方,大夫说小姐醒了就可以吃药了。”说着便着下人送来了药方。

  宋炚铭看了梅香一眼,这个精明劲儿,怎么看那卑微的模样都不合适。接过药方扫了一眼便放在桌上,“我带了些上好的药材。”说着身边的小厮便朝花厅外的下人招了手,一个个精致的盒子呈了上来。

  梅香并不去看那些用红布盖着瞧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托盘,只是重新跪下,行了大礼说:“奴婢斗胆,谢过陛下太后二皇子厚爱。”

  宋炚铭站起身,缓缓道:“让你家小姐好好歇息,千万仔细身体。”

  “是。”

  宋炚铭从花厅走到府门处,走的很慢。苏府不算小,从前也未来过,并不知晓这座院落从前的模样,只是看现在的样子,竟半分也看不出曾经的将军府的气派。

  虽是佳节,可这府里依旧是白幔缠梁,白笼高悬。上面的苏字,已经褪了色,并不算明朗的天气,更是添了一层阴郁。

  梅香跟在宋炚铭身后,直至把他送出府外,她看见这个所谓的二皇子站在苏府大门外,看向那块已经破败的匾额,眼睛里,是她看不清的深色。

  皇家马车慢悠悠地消失在街角,梅香这颗悬着的心才是稳稳当当地掉进了肚子里。

  雾气萦绕了一整天,反而看到了日落西山的灿烂。

  “二皇子去了,你也不在府中。”宋云渊提着一个盒子,人没见到,声音先至。

  二皇子来的时候,苏初安就得了信,

  “静安侯安好。”

  竹青见了人,赶紧行了礼,奉上茶水就关了门退下,守在门口以待。

  “你怎么来了。”苏初安的声音懒洋洋的,活像个没睡醒的猫儿一般。

  “太夫人弄了些熏香,让我给你送过来。”熏香是特制的,加了药材,能缓解寒症。

  苏初安的药,多半喂给了院里的花花草草,只能用这些法子,但到底用不用,可想而知。

  “有劳太夫人了。”

  “太夫人念叨你许久了。”宋云渊突然的话语,打破了这不寻常的静谧。

  “我刚得了张上好的皮子,有劳静安侯替我带句安好。”

站内搜索: